齊悅雙手抱臂，挑着眉，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以她對賀江的瞭解，他是絕對不可能選第二種情況的。
先不提那大尺度的電影，就是道歉，賀江那心氣，也不可能。
果然，賀江猶豫了。
齊悅很少會在賀江的臉上看到那種煩躁的表情，畢竟這個人做什麼是都淡淡的，偶爾發一次脾氣那肯定是被逼到份上了。
“就不能有第三種情況？”
“比如？”
“比如……”
賀江眉頭緊蹙，啞巴了。
他其實想說比如冷處理，他不迴應，損失公司多少錢他來賠。
想了想，說不出口。
他窮，賠不起。
齊悅嘆了口氣：“小賀呀，你和我都知道第一種解決辦法是最有效的，只要把話說清楚，公司立馬給你發聲明，誰污衊你就告誰，我相信你是理智的，對嗎？”
賀江：“……”
齊悅抿了抿脣：“那我聯繫團隊給你寫稿子，咱們一會兒就發聲——”
“我選第二種。”
“嗯？”
齊悅以爲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賀江咬了咬牙：“我說，我選第二種。”
齊悅的臉拉了下來，語氣非常嚴肅：“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我會發微博道歉，也會參演慕尚導演的電影。”
齊悅凝視了賀江好一會兒，在看出賀江不是開玩笑後，直接火了。
“出去！”她指着門口喊道。
賀江知道齊悅是爲自己好，但他沒辦法，說了句“對不起”後，就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身後傳來摔文件夾的聲音。
賀江按了兩下太陽穴，在公司樓下大廳的會客沙發上坐了一會兒。
其實他這麼選的確挺氣人的。
道歉什麼的都是小事，大不了被網嘲一階段。
以他的名氣，都用不上三兩天這事就算了。
公司之所以希望他能解釋清楚，主要還是因爲他身上背了一個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上月》角色。
如果因爲這件事被人家換角了，公司得損失一大筆錢。
倒不是賀江的片酬有多高，而是這個角色的後續價值是不可評估的，賀江很有可能會靠着宋臨安翻紅，到時候公司自然有紅利可喫。
但現在賀江選擇了第二種——道歉。
那就相當於承認自己人品有問題，《上月》換人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領導生氣了，不整他纔怪呢。
事實上，慕尚導演的這部電影《鴛鴦橋》很早之前就在接觸賀江了。
也不知道慕尚導演是哪根筋搭錯了，對於男三魏清橋這個角色就看好了賀江，執着的要命，不但給的片酬高到離譜，甚至還曾揚言賀江不演，他就不拍。
公司說讓賀江演，畢竟給的錢多。
齊悅一直沒鬆口。
魏清橋這個人物的負面形象太多了，齊悅覺得賀江一旦演了，往後星途就毀了。
自家藝人當寶貝疙瘩養了六年，不可能捨得送到大熒幕上去當“脫星”的。
更何況除了“脫”，還有“賭”和“毒”。
她拒了那麼多次，賀江就因爲這麼個破事給接了，她不生氣纔怪。
沒抽賀江巴掌都算她仁至義盡。
他坐了一會兒，電話響了。
“喂？”
“人呢？”
“不被你趕走了嗎？”
齊悅差點爆粗口：“滾回來。”
賀江就知道齊悅還得找自己。
“姐，你要是還想勸我就算了，我是不可能把那天的事說出來的。”
“小賀呀，那個魏清橋你要是演了，以後名聲就臭了你知道嗎？”
“機會是《上月》，不是《鴛鴦橋》！”
賀江眼皮動了動：“我知道，但是……”
他頓了一下，像是終於妥協了似的，沉聲道：“馳諾來找我那件事和我隱婚有關，一旦講了牽扯太大了。”
會牽扯到陸沉出軌。
鹿鳴集團名聲受損，股價會跌。
也會耽誤陸沉和新歡“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他收了人家一套房，還把人辦公室砸了，現在爆料，太掉價了。
賀江干不出這種事。
話又說回來，就算他爆料了又能怎麼樣，就陸沉那個睚眥必報的小性格，估計得往死裏整他。
賀江害怕，他慫。
齊悅半晌沒說話。
“所以說姐，我沒辦法，除非和公司解約，我沒錢，解不了。”
賀江的聲音很輕，像風能吹散似的。
齊悅最後問了一句：“你想好了嗎？”
“……嗯，就這樣吧。”
反正他馬上就離婚了，脫不脫的也沒人在乎。
“那……那我就和老闆說了？”
“好。”
早上十點零七的時候，賀江發了一條微博。
馳諾，當時心情不好，性子急了點，給咱諾諾道個歉，別生哥氣了唄。
馳諾倒挺會做人的，立馬在下面迴應——不會不會，以後還要和賀老師多學習。
附贈三個可愛笑臉。
就如賀江所想的那樣，哪怕他道歉，還是有人在罵他，畢竟這代表他真的欺凌了別人。
但這熱度很快就沒了。
原因很簡單。
他太糊了，要不是有人買熱搜，根本沒人關注。
現在馳諾的目的達到了，這事兒自然也就下去了。
賀江盯着微博熱搜，還有點不捨。
也就半天，自己的名字就從上面消失了。
下午的時候，齊悅給他發了消息。
“《上月》要求換人，我盡力了。”
賀江知道他準備了三個月的劇沒了，一時間有點感慨。
過了一週，《上月》宣佈了飾演宋臨安的新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蹭這次新聞的熱度，他們居然定下了馳諾。
賀江看着《上月》的官博，直砸吧嘴。
汪小楊坐在賀江旁邊，苦大仇深的模樣：“別看了哥，看着難受。”
賀江翹着二郎腿，“難受啥？這定妝照不挺好看的嗎？”
“好看個屁！哥，你要是難受就哭出來，別憋着。”
賀江眉毛挑得老高：“大可不必。”
離婚他都沒哭，換個角兒而已，他純純當熱鬧看了。
“誒，這頭髮什麼時候能染好啊？”
賀江坐的屁股疼，想動彈。
“再忍忍。”汪小楊一邊看手機，一邊說：“再有十五分鐘就好了。”
“哦。”賀江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手機上。
“哥，我還沒見過你黑頭髮的樣子，好期待。”
汪小楊激動地搓了搓手。
“再說沒見過？上次那個古裝不就是黑頭髮嗎？”
“那不一樣。”
汪小楊歪着腦袋看漂亮大哥說：“這是短頭髮嘛。”
賀江聳聳肩。
他這次染頭髮是爲了魏清橋這個角色做準備。
一個外表看起來溫文爾雅，書卷氣極濃，皮下卻藏着淫蕩骨的大少爺。
等染完了頭髮，他還要去見導演。
說句實話，他居然有那麼億點點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