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越之棄婦不自棄 >第38章 憑什麼
    婆婆本來就是媳婦的天敵,馮氏又強勢不容違逆,如果李繁是她親生,不看僧面看佛面,鄭明的日子也許還好過一點。鄭明連這一點福利都沒有,那想過的稍微好點,就是癡人說夢了。

    在中國幾千年的歷史中,婆婆這個崗位幾乎是所有女人半生的夢魘。婆婆把親兒媳婦折磨死的可不少,磋磨的半死不活的是普遍現象,逼得兒媳婦“自掛東南枝”的自古就有。

    李繁李子毓3歲喪母,接着馮氏進門,再接着10歲喪父,家門零落。3年前他唯一的姐姐也出嫁了。

    他自小由後母馮氏養大,母親去世的時候他少不更事,還有父親可依靠,父親去世的時候他半大不小,和馮氏一起感受了人情冷暖,靠馮氏撐持着度過了困厄,又得馮氏悉心培養,所以,馮氏對於李繁來說,不僅僅是母親,那是要頂禮膜拜的神,李繁成了堪比24孝裏的孝子,一點也不奇怪。

    百行孝爲先,孝爲仁之本,孝悌則不犯上、不作亂,是以大周朝以孝爲第一品行要求。那麼,孝不孝的誰說了算?自然是長輩了。

    看馮氏這樣兒,就知道自己以後的日子有多難混!

    婆婆穿衣你係扣,婆婆洗臉你挽袖,婆婆喫飯你佈菜,婆婆睡覺靠你背,每日裏戰戰兢兢地伺候,睡三更起五更,把自己熬得骨頭棱子都暴出來了,臨了只不過打了個盹,就付出了骨折小產香消玉殞的代價。

    想像一下她的人生,鄭明的心啊,真是拔涼拔涼的。

    天越來越長了,一大早的,家無隔夜糧的鳥兒就早早飛出了窩,嘰嘰喳喳地撲棱着翅膀,尋覓着自己的早餐,飢餓讓它們一天也偷不得懶。

    自力更生多好啊!只有被囚起來了鄭明才知道朝九晚五的忙碌日子是多麼的五彩繽紛。

    鄭明大大地抻了個懶腰,坐了起來。候在外面堂屋的綵線進來替她打起帳子,後面跟着端了溫水的玉線,“少奶奶起了!”

    綵線伺候着鄭明穿衣,嘴也不閒着,“少奶奶,也就您還沒養好身子,等過一陣子,就該早早去伺候太太了,總不能太太都起了您纔去問安。”

    “太太最近身體不好,去的太早豈不打攪太太睡覺?還是等太太起了再去比較好。”鄭明挑了挑眉毛,不以爲然地說。

    “少奶奶,萬一少爺回來一問,這又是一宗罪。”

    看來綵線心裏的陰影面積有些大啊。唉,這古代的媳婦吧,真不是人做的,頭上砸下一片樹葉要嚇一跳,腳下踩死一隻螞蟻也要嚇一跳,做的好了沒人表揚,欠一點就有人掐尺量寸的時刻等着挑你毛病。

    難怪新中國一成立,制定的第一部法律不是《憲法》,不是《民商法》、《刑法》,而是《婚姻家庭法》,百廢待興,只能先解決最迫切的問題,婦女問題就是當時最迫切的問題。

    也難怪剛一解放,廣大的婦女就迫不及待地從二門裏走了出來,參加社會勞動,掙工分、掙工資,經濟獨立了,參與到社會發展中了,人格自然而然就獨立了,可憐的中國婦女啊,都抑鬱了幾千年了,能不急切嘛!

    鄭明拉拉雜雜地胡思亂想着,被綵線收拾的周身妥當,喝了一杯溫水,就入了榮德院,往上房來了。

    請安就請安吧,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有個光堂的理由出來走走挺好的,鄭明無聊地安慰着自己。

    馮氏整整四天沒出正屋,下人們私下裏議論紛紛,少奶奶偷喫、忤逆太太、不服管教,把太太氣病了,這消息基本上是李家的官宣,也夠勁爆。

    當然,也有下人見這幾天少奶奶不是被擡回淳和居就是被攙回淳和居,私下裏悄悄議論太太磋磨媳婦,鄭明往日的形象可是受氣包小媳婦,她的變化,也就榮德院和淳和居的下人知道些門道。

    馮氏暈倒的第五日,鄭明依舊挎了胳膊,沐浴着清風朝陽,去履行每日的請安義務。

    還未進榮德院,就見馮氏摟着馮杏兒匆匆走了出來,身後亂紛紛跟着蘇嬤嬤、蔡婆子、單福家的和朝雲、祥煙、織雲、織雨等丫鬟,一羣人簇擁着她們往外走來。

    鄭明挑了挑眉,馮太太這是病好了,要出門了?看這慌張的樣子不像是去巡鋪子,倒好像出了什麼事兒。再看馮杏兒正拿帕子按在眼睛上,好像在哭。

    “太太安好!”鄭明遠遠地福身問好,馮氏剜了她一眼,頂着張生人勿近的冷臉哼了一聲,腳步沒停。

    鄭明避在一邊,馮氏走近,見鄭明臉色紅潤,神情怡然,忽然心生惡意。

    她辛苦奔波,把李家經營的欣欣向榮,又培養出個少年秀才。而這個鄭氏一進李家的門就坐享其成,年紀輕輕就被秀才娘子的大餡餅砸中,將來還要做舉人娘子甚至官眷。

    憑什麼她活的這麼好,還不領情,把她這個婆婆不放在眼裏?而她的杏兒,她可憐的杏兒……

    馮氏在鄭明面前站定,腫脹血紅的眼睛瞪着鄭明,胸膛急劇起伏。

    鄭明擡頭,與馮氏四目相對,只見馮氏滿眼戾氣,那眼神,恨不能殺了她。

    她不禁背脊生寒,忍不住退了兩步。半晌,等她回過神來,一羣人已經往二門去了。

    鄭明沉思地站在榮德院前,看着馮氏被簇擁着出了二門,下意識地不斷回味剛剛馮氏看她的眼神。

    那個眼神,冷厲如利刃,厭惡如……咬牙切齒地看着奢華的高跟鞋下的一坨臭狗屎。

    多年的有效訓練讓她對危險有着天然的感知,那眼神讓她不由警醒,看來,跟馮氏和平相處,是不可能了。

    目送一行人出了榮德院二門,鄭明機械地進了榮德院,順着抄手遊廊繼續往前走。

    “少奶奶,不回去淳和居嗎?”玉線低聲問道。太太都走了,少奶奶進榮德院給誰請安啊。

    鄭明醒過神來,笑了笑,道:“咱們去竈房轉轉,我要看看我的朝食好了沒有!”

    既然不可能和睦相處,那還不如先混個肚兒圓!

    幾人順着榮德院的遊廊過去,從西廂房與上房之間的小邊門出去,走過夾道,進了後園。

    鄭明進去竈房的時候,案板上正放着幾個精緻的藍花碗碟,一碟醃菜,一碟熗拌小菠菜,一罐子小米粥,一盤花捲,吳立家的正拿了只紅漆食籮準備裝飯,鄭明一看就知道這是自己的朝食,爲啥?因爲實在太綠色環保了。

    宋婆子幾個見鄭明進了竈房,都愣了一下,停了手裏的活兒,慌忙行禮,鄭明擺了擺手,“你們繼續,我隨便看看。”

    吳立家的放下手裏的食籮,不知所措地站在竈房門邊,宋婆子作爲竈房組的頭兒,硬着頭皮上前搭訕,“少奶奶安好!太太要出門,竈房就先緊着榮德院的朝食了,這不正要給您把朝食送過去。”

    “嗯,知道知道。這小丫頭是誰?”竈膛口站着個不知所措的小丫頭,看着十歲左右的樣子,矮墩墩圓乎乎的,一副憨厚像,正是那天在榮德院小門處探頭探腦的丫頭。

    “回少奶奶,這是竈房裏燒火打雜的小丫頭滿噸。這丫頭太實誠了,做不了別的,只好叫她摘個菜、看個火。”宋婆子說着,無可奈何地瞪了滿噸一眼。

    滿噸就是個喫一斗屙十升的傻丫頭,少奶奶進來了,手裏的雞脖子也不知道藏起來,嘴上的油也不知道抹一把,把宋婆子氣得恨不能把她按竈膛裏去。

    滿噸不知所措地咧開嘴,憨憨地衝鄭明笑了笑。

    “沒事兒,滿噸,雞脖子香吧?我原來也喜歡啃雞脖鴨脖的,你接着啃。”鄭明衝滿噸笑了笑。

    滿噸又咧了咧嘴,“謝謝少奶奶!”謝完縮在了竈膛口的木墩子上,果然繼續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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