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你可別哄我。”得到李繁肯定的回答，鄭明心裏樂開了花，“正好我還缺一些調味品，到時候好好找一找，給你做香香的飯菜。”
現代人哄起人來能哄死人，關係好的異性握個手，彼此親熱地擁抱一下，互相打趣一些嚇唬人的曖昧段子都是常事。鄭明打算把李繁當師兄弟哄一下，目前這個程度就差不多了。
李繁果然高興得滿眼含笑，“調味的東西咱們鋪子就有，叫他們去拿就是了，鋪子裏沒有的你告訴蔡媽媽，打發採買的人去買就是了，哪用得着自己去找？”
李家的鋪子以貨物齊全著稱，除非是太不常見的，一般的東西都有。
“給蔡媽媽說過，就找回來了常見的幾種，害得我好多菜都做不好。”只買到八角、胡椒、桂皮，其他如丁香、香葉、陳皮、木香、□□、白芷、小茴香、良姜、甘草、肉蔻、砂仁這些，他們說了別人也不知道，自然找不回來了。
“夫君，咱家鋪子叫什麼？”鄭明好奇地問道，只聽說鋪子鋪子的，不會就叫“李家雜貨鋪子”吧。
“叫‘李家雜貨鋪’，咱家的鋪子是昌縣東西最全的鋪子，每一種貨物高、中、低檔的都有幾種。有好多貨在昌縣都是獨一份，別家沒有的。”李繁提起自家的鋪子很自豪。
果然啊！
“那是不是除了零賣還搞批發？”
“對，底下許多鎮子裏的鋪子都在咱家拿貨呢。”李繁說的鄭明都能明白，這讓他興致更高了。
“咱家的鋪子那麼大，一般的雜貨鋪子肯定沒法比，不過，這店名嘛，可就不敢恭維了。”鄭明在暗中撇撇嘴。
“這店名怎麼了？李家雜貨鋪多好啊，一聽就知道是雜貨店，是李家人開的，通俗易懂。”李繁不服氣地嚷嚷道。
“是挺通俗，也易懂，不過，一點檔次也沒有。就像你，少年才俊，有功名，叫李繁，先生又賜字子毓，人和名字都‘高大上’，很配套。如果李秀才竟然叫李二狗、李有財、李悶蛋，這名字就沒檔次了，跟你的人就不配套，不合適了。”
“我纔不叫李二狗呢，你乾脆叫鄭滿噸算了。”李繁哭笑不得，也搶白了一句。
那個滿噸可是李家的寶。
“我就打個比方嘛。咱家鋪子的名字是不是格局太小了？依我看，叫個‘萬千百貨’、‘樂福超級百貨店’之類的還差不多。哪怕不知道的人，一見招牌也知道，這是家大店，賣的東西肯定種類齊全，質量可靠。就是閒人想打發時間，也覺得有逛頭，譁……全來了。這人都來了，錢還能不來嗎？”
李繁笑了起來，“‘譁……全來了？’你當是山水下來了！”
不過李繁也心動了，“你說的有道理。‘萬千百貨’、‘樂福超級百貨店’，這兩個店名好，跟咱們鋪子挺合適的。”
他從小就跟着馮氏跑生意，可不是那些死讀書的書呆子。起先是父親沒了，家裏沒人頂門立戶，馮氏不得不出頭露面，爲了方便，也爲了避免出現閒話，不得不帶上他。後來，他稍大了一點，就頂個人用了，所以，他的人情世故不比他的才情差。
“不過，昌縣就這麼大點，李家的鋪子也有年頭了，大家都知根知底，招牌倒不太重要，要是把鋪子開到昌平府、勤州道，叫‘李家雜貨鋪’就不合適了，必須得有一個響亮點的店名。可惜啊，咱家人丁單薄，我又要讀書，就是有心也無力。要是有人，我們的生意早就做的更大了。”李繁神情黯然。
她生生忍住了就要衝口而出的話，說出來的話就變成了：“咱家不還有太太嗎？太太可是響噹噹的女強人，你讀你的書，叫太太管生意不就好了？”
唉，只好拿馮氏做擋將牌了。
“爹沒的時候，我還小，一切都靠太太，我只能跟着裝裝樣子，現在我已經成年了，怎麼好再讓太太一介女流拋頭露面？”李繁語氣有些不悅。
“我就是隨便說說，咱們雖然人丁單薄，但是花費少，錢也夠用了，夫君還是用心讀書，不用太勞累了。”
鄭明的語氣不自覺地溫柔了些。李家幾代單傳，人丁稀薄，李繁也沒個叔伯兄弟幫襯，小小年紀就自己頂門立戶，也確實太可憐、太辛苦了，她有些心軟。
“夫君，說到人丁，我大嫂詢問了德生堂的郎中，郎中說，小產以後，至少要好好養半年，才能再懷孕生產，這樣對婦人的身子和以後的子嗣都好，如果能養一年就更好了。要不然容易坐不住胎，如果再折騰一回，估計就沒辦法了。”鄭明的話真真假假。
她不是真的鄭明，現在可不想跟李繁xx，何況她的身體也不允許。
李繁靜靜地聽着，所有的旖旎情思都煙消雲散，他沉默了半天，最後，翻了個身，怏怏地說：“晚了，睡吧。”
鄭明暗暗鬆了口氣。
目下就和路人甲李繁做最親密的那種事，她過不了前身的那一關，也過不了自己心理這一關。
現在可沒有什麼藥啊、套啊、針啊的供大家避孕，古人也沒有計劃生育的說法，要想不懷孕，李秀才只能幹靠着，這可是他自己做的孽。
還有將近四個月的緩衝期，拖一天算一天吧。四個月後，也許，她就能接受李繁了吧……
接連幾日，李繁用過夕食就來淳和居教鄭明《三字經》，李繁教的認真，鄭明學的更認真，一沓描紅紙，幾天就寫掉了一大半。
本來，李繁私下裏覺得鄭明練字就是一時的興趣，也許堅持不了幾天，沒想到鄭明一日都不曾懈怠，而且，鄭明認字之快，進步之神速，讓李秀才喫驚。
喫驚之餘又是得意，哼，也不看看是誰的娘子，是誰教的！
李繁在昌縣可是有名的天才少年。天才少年的娘子，那自然也不能差了。
縣學歇暑了，就是放暑假了。李繁同學也調整了自己的作息時間。早上依舊卯時即起，和鄭明一起在淳和居用過營養早餐後，去書房學習功課。午食李繁一般在書房用，鄭明叫竈房直接送去。夕食李繁繼續在榮德院陪馮氏一起用。不過，夕食後，依舊是小夫妻的教學時間，除非李繁有其他的事。
這一日，學了既定的“經既明”幾句，看着鄭明唸了幾遍，寫起來了，李繁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你才學《三字經》，連字都沒認全，怎麼想起來寫菜譜了？”
鄭明一怔，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李繁，我怎麼想起寫菜譜了？
我就是閒的，再不給自己找點事情，我怕自己不等胳膊好就死了，怎麼死的，閒死的！無聊死的！能寫菜譜就不錯了。
鄭明心裏腹誹着，放下筆，狡黠地一笑，忍不住忽悠道：“夫君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秀才了，日後的成就肯定不會小，我覺得，這是咱們李家的一個機會，也是夫君的一個機會，一個大機會！”
“哦？什麼大機會？繁願聞其詳。”李繁看着鄭明崇拜的小眼神，也來了興趣，就把寫菜譜的事兒丟到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