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實在不會,就多去問問班裏化學學的好的同學,餘安安,程逸,梁言舟,這些人你都能多問問,我聽你們語文老師說你語文很好,怎麼化學就這麼難嗎?”
“老師,我能學好,不用問他們的!”岑知南立馬反駁,又找補道,“我的意思是安安是我舍友,我我我問她就行,不用問別人。”
“好好學,化學沒那麼難”化學老師嘆了口氣,“行,回去上課吧。”
岑知南剛轉身就看見梁言舟走向自己,她立馬又轉了回去,對上化學老師疑惑的眼神,她說:“老師,我那個好像來了,想去廁所。”
“去吧。”
岑知南幾乎是拔腿就跑,頭也不回,一路跑到衛生間關上門深呼吸幾次,差點吐了出來。
有人在大號,好臭!
岑知南又捂着鼻子走出去,在廁所門口徘徊。
現在已知,梁言舟已經知道她知道他打架的事,打架如果被發現要被開除的,所以梁言舟肯定要把她滅口。
現在又已知,梁言舟是一拳能打懵一個彪形大漢的人,雖然他看着挺文弱書生,但他確確實實一拳頭呼人家臉上了呀。
所以你岑知南如果想要用武力解決,那可能性等於0。
哦!不對啊!
岑知南靈光一現,梁言舟現在只知道她看見過校外有人打架,但他並不知她現在知道打架的人是他,所以知道自己裝作不知道這件事,這不就好了?
想明白這一點,岑知南長舒一口氣,至少小命暫時保住了。
回到教室,已經下課,她路過講臺時程逸叫住她:“蘇曉琳腳崴了,她的三千米你能替她跑嗎?”
三千米?
岑知南不可置信,她跑個八百都困難,剛想拒絕又聽程逸說,“不想去也沒關係,好多班都棄權了,不報項目的除了走方隊還要照顧運動員,就是送個水告訴一下比賽地點傳個話這類的,你和張玲負責給徑賽項目的運動員送水吧?”
岑知南拿起看了看,梁言舟報了三個徑賽項目,她將表格重重拍在講臺:“我報名三千米。”
“三千米別說你們女生,就是男生也不”
班長的話戛然而止。
在班裏所有人的注視下,岑知南昂首挺胸的走回座位。
她覺得自己現在在他們眼裏一定是高大而又威猛,一定散發着光芒。
很久之後,岑知南和林莫莫回憶起高中,林莫莫說當時覺得她腦子肯定有什麼問題才答應去跑三千米。
事實證明,多年之後的林莫莫是對的。
岑知南知道自己體育很爛,但確實沒想到會這麼爛。
三千米一共十四個班報名,她跟着其他運動員一起跑,慢慢的,就和她們越差越遠。
老天賞臉,運動會的這幾天天氣格外的好,岑知南能感覺到汗流到她的後背。
她好想爆粗口,真的好累!
要不是不想和梁言舟接觸,她纔不要跑什麼三千米!
林莫莫撐着傘慢跑過來,遞給她水,岑知南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喝。
“知南,要不我們放棄吧,前面有好幾個沒跑下來棄跑的。”
“那太好了,我不是最後一名。”岑知南累的沒力氣說話,一句話喘三次,“要不我讓人來陪跑吧?剛剛男生五千米,咱們班跑了第一呢。”
“誰這麼厲害?”岑知南不可置信。
“梁言舟啊,他昨天的一百米和跳遠都是第一,今天的五千米也是,都在級部傳瘋了。”
岑知南沒有答話,就見林莫莫慢慢慢了下來說道:“我太累了,你自己跑吧,我回班裏找人給你陪跑!”
她不會要去找梁言舟吧?
不能吧?
跑着跑着,岑知南發現自己竟然超過了一個人,路過計成績的老師,聽老師和她說:“很好,堅持一下,還有一圈半。”
就剩最後半圈,岑知南好像看見梁言舟在向自己走過來。
他不會真的是來陪跑的吧?
岑知南用盡全力加快步伐試圖甩開他,她現在是一點都不想和他有接觸啊!
救命,誰來救救她!
岑知南一股勁衝過終點線,她坐到地上,林莫莫趕緊給她打着傘蹲在她身邊:“知南你真棒,第九名!”
“剛跑完別坐着,站起來。”
岑知南聽見聲音嚇了一跳,又被水嗆到咳嗽不止,林莫莫將她扶起來順氣:“慢點,喝那麼快乾嘛?”
岑知南不着痕跡的躲到林莫莫身後,膽怯的說道:“謝謝謝你的水。”
梁言舟輕輕點了頭:“是還你的水。”
岑知南知道他在說那次打籃球的事,但她現在沒有心情想別的,她一心只想着怎麼逃離這裏,四處看了看終於找到救星:“張玲!我要一塊巧克力!”
岑知南衝向遠處的張玲,腿上沒有力氣,小腿一軟,直接栽倒在地。
“知南!”
岑知南覺得林莫莫的聲音大到整個操場都能聽見,她慢慢擡起手,認命的躺在地上不想起來:“我沒事”
岑知南的腳崴了,走不了路,是梁言舟揹着她到了醫務室,林莫莫一路上喋喋不休的批評她毛燥。
岑知南一聲不吭,身體緊繃,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除了崴腳,膝蓋、手臂、手掌、下巴都有擦傷,校醫給她抹了藥,疼得岑知南眼淚在眼眶打轉。
盛夏的蟬鳴在耳邊聒噪的叫着,微風吹過窗戶,將窗簾吹起,拂過少女的手臂,男生倚靠在牆邊,雙手抱臂,左腿微微屈起。
校醫去藥房拿藥,林莫莫不知跑到哪去,屋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岑知南,你在躲我。”
梁言舟看着她,就見面前的女孩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也不敢擡頭看他。
他走到病牀前,雙手撐着邊上的欄杆,彎下腰看她:“岑知南,你在怕我。”
“我沒有,我爲什麼怕你,我怎麼會怕你呢?”岑知南連連反駁,鼓起勇氣擡頭直視他。
聽見他下一句話時立馬蔫了,又垂下頭去。
“那你的手鍊呢?”
他真的知道了!
岑知南你完了,你命不久矣!
“岑知南,擡頭看着我。”
不知道是有什麼魔力,岑知南真的就擡頭看着梁言舟。
帶着熱氣的夏風吹過男孩的發間,梁言舟抿着嘴,好看的眸子直視着她,卻並不帶攻擊性,嘴巴一張一合,聲音低沉但又溫和,帶了些夏日的慵懶:“你在怕什麼?”
“怕我像打他們一樣打你?還是怕惹上整天打打殺殺的人,不會有好結果?”
你看你看你看!
梁言舟就是記仇!
那瓶水也記仇,她說的話也記仇!
“我當時不是那個意思”岑知南小聲說道,“我不是怕你。”
“那你怕什麼?”
梁言舟咄咄逼人。
你看見有人一拳幹倒一個人,你不害怕呀!
岑知南在心裏大聲吐槽,嘴上卻不敢說分毫。
“我不是故意要看的,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岑知南突然想到自己已經和很多人說過,立馬改口,“我不會和他們說打架的就是你,我以後看見也都會裝作沒看見,在學校也不會招惹你,我會離你遠遠的不會給你找麻煩的!”
岑知南說完好長一段時間梁言舟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林莫莫提着一袋零食走進來,看了看兩人,問:“你倆怎麼了?”
鬼知道他怎麼了!
林莫莫自顧自的說話:“我買了些零食獎勵我們知南今天跑下了三千米,還取得了成績!操場那邊已經閉幕式了,我們回教室。”
岑知南本想自己跳回去,剛想說話就對上樑言舟的眼睛,他什麼也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岑知南把話嚥了回去,乖乖讓他揹着。
到了教室梁言舟把她放到椅子上,又回自己座位坐下,班主任站在講臺上拍了拍桌子:“這次運動會咱們班成績不錯,無論取沒取得名次,無論參沒參加比賽,這都是咱們班第一個集體項目,你們完成的很好。但是”班主任話鋒一轉,“還是要注意安全,不要爲了一口喫的”
班主任話還沒說完,班裏人就哈哈大笑,岑知南頭都要埋到課桌裏,大概全班的人都知道她因爲和張玲要巧克力摔倒了吧。
“全校都知道了。”
林莫莫在旁邊給了她最後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