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小廝身子嚇得直打顫,他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聖上……聖上赦免了尚書大人,還,還歸還了尚書府的權利……”
年崇明不可置信的呆愣了好久,氣急敗壞的把自己桌面上的東西一掃而空,最後仍不解氣,直接一腳踹在了地上通信的小廝身上。
“你這畜生,畜生!”
“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廝直呼求饒。
旁邊的下人們戰戰兢兢,不知道學士大人究竟是罵小廝,還是罵尚書大人,而且誰也不敢上前一步爲小廝求情,也就眼神用情一下罷了。
“備馬,老夫要去面見聖上!”
這憤怒的火氣燃燒雄旺,險些殃及隔壁不遠處的安平王府邸。
不過,這消息,也很快傳遍灃京,除了蘇家被迫放人以外,還有安平王府邸裏的動靜。
“允兒在哪?”安平王打量着手底下的期盼,漫不經心的問道。
“湛王爺在皇宮,而且是和蘇大小姐一起,二人受太后之命一同入宮,恐怕短時間內,不會回來的。”侍衛千鶴回答道。
“哦?”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敲了敲桌面,“那定國公大人呢?他還是不能下牀嗎?”
“不能,而且已經有些無力迴天了。”千鶴道。
屋內沉默了好一會兒,一時間,只能聽見深秋稀碎的聲音。
“取本王的印章來。”
“王爺要做什麼?”千鶴擔心的問道,但還是規規矩矩的把印章交給了他。
“本王要書信一封給王兄,凌月國灃京的兵馬錶面上都是允兒的,但是現在,本王已經不確定,他們還聽不聽命於允兒了,恐怕,早就被父皇派遣給了其他的人吧?”安平王道。
“這怎麼可能,兵權在湛王爺手上呢,誰敢從他手裏搶東西。”千鶴大喫一驚,不敢想象,“而且玥王現在正在籌謀戰事,恐怕無暇顧及灃京的事情。”
“他必須顧及……”
他沒有把話說完,眼神逐漸暗下,手上奮筆疾書,快速的寫下一封信,然後拿起印章,在薄如蟬翼的宣紙上印下紅色的印紋:戰棠。
“快馬加鞭,送給王兄,切記要送到王兄的手上,任何人不可以看。”安平王拿着刻着自己名字的信交給千鶴。
“是!”
那是千鶴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出慌張的表情,王爺一直是一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佈局人,這一次連他都慌張了。
千鶴火速離開,只留下一縷殘影,窗外鳥鳴不斷,晴空萬里之上,沒有一片雲彩,安平王靜默的看着頭頂上的蒼穹,被強烈的陽光刺激的半眯眼眸。
“凌月國……恐怕要有大風浪了。”
他不適的閉上眼睛,緩緩說道。
一夜長眠,蘇傾離緩緩醒來,她站在霜諗閣宮門口,百感交集,五味雜糧。
因爲一大早,就聽見宮女們談論林勇的事情了,她是萬萬沒有想到,那玩意對湛王爺大不敬,居然還可以被釋放出來,簡直是不能理解!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轉過身去,看見那如美玉一般的男子,正站在未開的梅花樹旁,眉目如畫,眼神朦朧,似乎是才睡醒的緣故。
“你聽見了嗎?林勇被赦免了。”蘇傾離緊蹙眉頭,心有不甘。
“本王聽到了。”戰允低下頭,半垂眼眸,“可是那又能怎麼樣,赦免他的人,是父皇,若是之前本王直接殺了他,倒也不必生出這些禍端了。”
“他現在報復心一定更強了。”
“我們在宮裏,他若是真敢,怕是把父皇都不放在眼裏了吧。”戰允言語間,透露着狠厲。
“我猜是有人故意在皇上耳邊吹枕邊風啊,就例如那位花容月貌的……”
蘇傾離剛說到一半,便看見遠處正款款而來一個氣質中上的女子,她一身錦繡長裙,彰顯着她與衆不同的身份。
“怎麼停住了?”
戰允不解的看着她,然後轉過頭,看向她目光所及之處,頓時恍然大悟。
“見過湛王爺,見過蘇大小姐。”那宮女聲音宛若翠鳥一般,優美動聽,只見她動作標準的行禮,“奴婢是清芙宮的掌事宮女,同樣也是容貴妃身邊的貼身大宮女,翹雲。”
“翹雲……”蘇傾離默唸了一遍,從頭到腳的打量了翹雲一番,緩緩說道,“有何貴幹?”
“貴妃娘娘知道二位是奉太后之命,特帶小世子回皇宮的,所以也很想見一見,傳聞中的小世子,不知道二位願不願意帶小世子去見貴妃娘娘呢?”
翹雲說罷,二人沉默了一番,這容貴妃,難道又想做什麼?爲什麼要這個時候見嚶嚶,嚶嚶可是住在太后那裏了的。
“……見貴妃娘娘?”蘇傾離愣了一下,隨即看向身邊的戰允,“王爺覺得意下如何?”
“小世子目前在太后身邊,翹雲姑娘不妨自己去太后宮裏,向她請示一番。”戰允不急不緩的說道。
翹雲表情一僵,雙手也不由自主的緊緊絞在一起,乾澀的扯了扯嘴角,笑不像笑的樣子着實難堪。
蘇傾離滿意的看着翹雲這幅姿態,覺得應該從她開始打壓容貴妃。
“這……”她尷尬的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奴婢身份低微,哪裏敢去太后跟前討要小世子呢?”
“不敢?”戰允冷笑了一聲,一臉陰沉,“翹雲姑娘敢來本王的面前,何故不敢去太后跟前?”
他語氣凌厲,嚇得翹雲一縮瑟,連步後退。
“奴婢…奴婢是奉了貴妃娘娘的命令……若是王爺不同意,那便罷了。”她開始打退堂鼓,沒想到王爺會這麼乖張。
“那便罷了?”戰允緊鎖眉頭,眼神冷冷的盯着她,“你當本王是閒客?隨便聊一聊就走了?”
這咄咄逼人的氣場,讓蘇傾離不禁爲翹雲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