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是愛妃嗎？”皇上靠在牀上，身上裹着被褥。
趙明在一側端着藥，一勺一勺的遞給陛下，“是容貴妃和皇后娘娘，似乎還有蘇小姐和那個玫貴人。”
皇上抿下一口藥，在腦子裏回憶了一下，“…玫貴人？”
“是啊，就是前年入宮的秀女裏面最雪白的那一位，陛下當時誇她肌膚勝雪，身上帶着玫瑰似的香味，便直接封了美人，後來便鮮少去看望那位玫貴人了。”
“是這樣啊，你不說，朕還真的想不起來，那朕好像真的忘記了很多事情。”
趙明笑了笑，“哪裏，陛下乃是天子，如果天子記不清的事情便是天底下不重要的事情。”
皇上沒有回話，他望着那沒有什麼人進出的大門，已經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被關進南書房的。
舉國上下，百官無一人前來慰問。
有的時候，寒心的事情來的都是突然又猛烈，可是仔細一想，這麼多年，他上早朝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陛下，前段時間學士府呈來摺子，告訴奴才一定要交給陛下您，不如現在看一看？”
趙明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彎着腰，爲了保持低於陛下的視線。
皇上沉默了一會兒，半晌以後點點頭，“拿過來吧。”
把年崇明的奏摺遞到陛下手上以後，趙明本分的退到了一個安全的距離，保證自己看不見，但是又不會離陛下太遠。
識時務的趙明本分的沒有開口，他在等陛下自己說。
“哎……”皇上嘆了口氣，面色凝重，直接把奏摺合上以後扔給了趙明。
“陛下，這是怎麼了？”趙明這才詢問道。
皇上沒有立馬回答，他沉默不語，耳邊是屋外的容貴妃和蘇小姐之間的叫囂，二人誰都不讓誰。
“林勇那般爲非作歹之人，何故還能存活？”
這疑問剛說出來，趙明都驚訝了，他猛的擡起頭，確定這話是皇上說的以後，便更加摸不着頭腦了。
“陛下，您說什麼？”
皇上語氣沉重，“朕…爲什麼會饒恕那樣的人，當初到底是爲什麼會覺得林勇沒有過錯，現如今，年崇明把沽州和蘭陵的事情一一列舉在朕的面前了！”
說罷，他指了指奏摺，示意趙明也可以看。
於是，趙明打開了奏摺，看見一排一排的罪行，呈堂證供，證據確鑿，年崇明的每一句話都是滴水不漏，而且底氣十足，完全不似誣陷。
“這……”
他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說，本意是想罵林勇，可是眼下琢磨不透陛下的意思，若是冒犯了，搞不好陛下爲了袒護林勇而責罰於他。
“朕居然犯了這樣的錯誤。”皇上閉着眼揉了揉眉心處，凝重的表情不言而喻。
“陛下，這也不是您的問題，天子怎會有錯？”
爲了給皇上臺階下，趙明可謂是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