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書卿的聲音滿是悲涼和難過，流露於表的哀傷怎麼掩都掩不住。
戰允也不好受，只要他一難過，一蹙眉，自己的腦海裏便會浮現出當年那血淋淋的雨夜。
“本王對不住你。”他聲音暗啞，居然徒增一抹滄桑。
予書卿搖了搖頭，他終於肯擡起頭來，端正的凝視着戰允，似有千言萬語凝聚在他的嘴邊，欲言又止以後，化爲一聲深沉的嘆息。
戰允明白，明白他的一切情緒，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難以挽回一切。
“姒德的身份，與其暴露，還不如貶了我的官，哪怕是發配去邊關做流民，我也不願意讓姒德重新被世人詬病。”
“爲了罪臣之女，抹滅自己的前途？”
聽到那四個字，予書卿冷厲的瞪向他，“湛王爺，注意你的言辭。”
“本王是在點醒你！你正在荒廢自己的前程！”戰允緊鎖眉頭，神色凝重的盯着他，“你覺得姒德也想看見你這樣豁出去的保護她一個已逝之人的名聲嗎？”
登時，予書卿的瞳孔睜大，用一種極爲恐怖的眼神盯着對面的人，是一種毫無生氣毫無感情的目光。
戰允心中一冷，大抵是明白他又不願意聽了。
“罷了。”他無奈的低下頭，“本王該說的都說了，只是不想阿傾這樣白白爲了你的姒德，而搭上本不屬於她的污點，本王怎麼樣都無所謂，你……自己斟酌吧。”
“女子名聲最爲重要，本王可以殺了所有污衊她的人，但是這個事情不能沒有清白的結局，你能明白嗎？”
戰允的眼神，讓予書卿好像看見了多年前意氣風發又情之深重的模樣，那是愛上了一個人，便可以爲其傾盡所有的目光，堅定又溫柔。
他看了他許久，最終搖了搖頭，“姒德必須安寧。”
戰允聽見了意料之中的回答，語氣沉重，“書卿，你當真是執迷不悟，你可知道你如今的地位是多少人望塵莫及甚至窮盡一輩子在一起也達到不了的？”
“執迷也好，執着也罷，我只要她好。”
“可是她已經不在人世了，只有活着的人才重要，你應該往前看了。”
“我不需要看未來，我的未來沒有姒德……”
予書卿抱緊了懷裏冰冷的琵琶，就好像抱着當年姒德冰冷的屍體一樣。
尋求無果，戰允轉過身失望的離開了。
就在他打開宮門的那一剎那，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幽幽的話語。
“容貴妃身邊有個宮女叫紅月，是她的爪牙，拔去，便可以降服容貴妃，左相已經放棄了她，宮外的消息鏈子已經被我壟斷了，剩下的我幫不了你了。”
戰允回過頭，見那人已經抱着琵琶遠遠離去，落寞的背影讓人看着都心酸。
那一刻，在戰允的心裏，唯有一個念頭，蘇傾離的清白必須昭告天下，此國天師，更不可更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