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喝藥了。”
蘇傾離坐在牀邊輕聲說着。
冬日裏冷，加上蘇霍身子抱恙，他便一直守在牀上，像極了唐菏那中風的老爹，不過蘇霍算是幸運的一個人，只是有些年紀大了提不上力。
於是，翠芝扶着老爺慢慢坐起來，拿了一個軟枕擱在他的背後讓他安心靠着。
就這女兒遞過來的勺子，蘇霍喝了一勺子苦澀難忍的藥，直叫他反胃的皺起眉頭。
“…哎…”
蘇傾離淺淺一笑，用帕子擦去他嘴角殘留的藥水，不經意間給翠芝使了一個眼神。
對方心領神會，悄然退下。
此刻，蘇霍還渾然不知房間裏不知不覺只剩下自己和女兒了。
“爹爹，這幾日恢復的怎麼樣？”
蘇傾離放下藥碗，溫柔的看着他。
“自然是好，阿傾自學的醫術當真是不輸於灃京名醫，早知道你有如此天賦，小時候爹爹也不會忽略這一點。”
他年紀大了，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
“是啊，我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有如此天賦。”她喃喃一句，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也許是對自己，也許是對面前的父親，也或許是對曾經的那個大小姐說的吧。
蘇霍望着她，意味深長道，“有心事？”
沒想到一眼就被他看穿了，蘇傾離倒是有些驚訝，到底是自己的父親，果真不一樣。
她默然不語，算是承認了。
蘇傾離想了想，是也不是，可是也不能否認，便無從回答。
“也罷。”蘇霍低眉，語氣緩和，“想當初啊，你那般喜歡湛王爺，甚至可以做到那種地步，我和你娘都於心不忍，不想讓你後悔，也不想讓你傾盡一切還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所以你爹爹我真的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下定決心讓你嫁給湛王爺，進入那終日不見黎明的王府。”
他說的抑揚頓挫，含了幾分氣。
蘇傾離聲音暗啞道，“爹爹怪我嗎？”
蘇霍深沉的看着她，笑着搖了搖頭，“爹爹一輩子都不會怪你的，不論你做了什麼。”
“女兒讓家族蒙羞的確是女兒的不對。”
“年少輕狂，誰沒有懵懂的幹過一件出了奇的錯事呢？”
他這麼一說，蘇傾離眼神暗光流轉，便順水推舟的問了一句。
“那爹爹呢？爹爹也做過嗎？”
蘇霍頓了一下，眸子裏蘊藏着說不清的情緒。
“蘇家三代爲朝廷效力，這樣的背景下，爹爹身爲太傅，應該沒有做過任何錯事吧？”
她故意如此說，眼睛不露聲色的盯着對方。
“過去的事情罷了。”對方嘆息一聲。
蘇傾離見他不太想說，便莞爾一笑，故作不經意的談及蘇家的事情。
“爹爹，咱們蘇家是不是還有一位曾在宮裏當過職的人啊？”
一瞬間，蘇霍猛然看向她，表情有些幽暗。
蘇傾離熟視無睹，一臉天真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