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離數着牆上燭火影子搖曳的次數，試圖這樣催眠自己，卻不知她每次自以爲的默唸都是一句一句微弱的出聲。
最後還是戰允耐不住了，側過頭看着不遠處的屏風，“傾傾，你睡不着嗎？”
“嗯？”蘇傾離一愣，沒想到這樣的聲音他都聽得見，“你聽見了？”
“本王從小習武練得就是五感，自然無法忽略你在那的碎碎唸了。”
“我哪裏有碎碎念呢？”
“好，傾傾不是。”戰允輕笑的有幾分寵溺，對她問道，“那爲什麼睡不着，是在想什麼事情嗎？”
蘇傾離眼珠子轉了轉，別有心意的問他，“你覺得男子必定要三妻四妾嗎？”
“三妻四妾？”
他望着天花板的眼神逐漸渙散開來，腦海裏浮現了一些父皇和皇兄們的家庭，三妻四妾，似乎的確是最常見的畫面了。
父皇后宮嬪妃數十位，皇兄們除了髮妻，還有不同位份的妾室。就連尋常人家的男子，好像也有一兩個媳婦。
這問題把戰允問住了，從古至今一直自然而然行程的問題把他的思緒遏止在了這個位置。他突然有些迷茫，可若是讓他寵愛傾傾的時候再寵愛別人，他又覺得分身乏術而且不是自己心甘情願的。
這種感覺十分複雜，似乎自己獨愛她一人有些不合常理。
“你怎麼不說話了？”蘇傾離催促道。
戰允這才微微側過頭，他有些不確定，便說的比較中肯，“三妻四妾對不對本王無法定奪，自古以來那些男子皆是家中女人成羣。本王的長輩和父輩們也是如此，本王並不知道向來如此到底對不對。但若是要本王把對你的寵愛分割給旁的女人，本王……力不從心，也不想做違背本王心意的事情。”
這話聽得蘇傾離心情都平和了下去，她知道戰允一直生活在這個環境裏，要他放棄一直以來的‘傳統’，他也會有不可避免的迷惑、複雜。
這個時代孕育出來的人難免有個固化的思想，非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
可是他並沒有張口就是爲了滿足自己而大言不慚的說出唯你一人的承諾，也沒有敷衍花哨的掩蓋他心裏的想法。
果然，戰允的確和那羣人不一樣。
蘇傾離不知爲何，居然比聽見‘本王當然只要你一人’來的更加甜蜜。
“戰允。”
“嗯？”
“我喜歡你。”
她大膽的望他的心裏邁了一步，她知道這對於戰允來說可能十分驚訝。因爲她已經看見屏風透光處，那個男子驚得坐了起來。
蘇傾離非籠中鳥也非蘇小姐，更不是被圈養在閨閣裏足不出戶的千金大小姐，她一直以來都是那個跋扈大膽卻又不失禮數與分寸的蘇傾離。
“傾傾，你……剛剛說什麼？”
戰允再一次詢問的語氣不可避免的帶上幾分驚喜和意外。
如他所願，蘇傾離再一次的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喜歡你，無關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