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遠，暑熱難耐的天氣爲什麼一定要帶着咱們？”
齊衡沫坐在馬車裏不耐煩的撩起薄紗袖子，旁邊是爲她不停扇扇子的宮女，以及忙着把茶水制涼的宮女。
除了她以外，別的妃子都是敢怒不敢言。如果說來泰峯可以接近陛下，她們還不至於如此震怒，可因爲皇后的緣故，她們連陛下的臉都看不見。
美其名曰，要告訴民間皇后與皇帝的恩愛。既可以是高高在下庇護凌月的陛下與國母，亦刻意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凡人夫妻。
這就導致了隨行的妃子們完全看不見陛下的影子，就算是看見了也靠近不了。
皇宮的隊伍一出來，灃京萬人空巷。
繁華的大街上基本上全是灃京的百姓，沾滿了除了馬車專門行駛外的街道的全部甬道。
慕容音雅手裏拿着個蘋果，依靠在慕容府門口看着聲勢浩大的隊伍。
“這陛下也真是能折騰啊，人到暮年不在皇宮好好休養，反倒是要去泰峯那樣險峻勞累的地方，真是奇了怪了。”趙月在一旁嘀咕起來。
“呵，你哪裏懂？”
慕容音雅看了她一眼，咬了一口脆生生的甘甜蘋果。這予書卿的法子真是夠狠的，殺人於無形，擺明了是打算逼退陛下，趁早立儲。
渾然不知一切算計的陛下還心情不錯的望着外面的景緻與百姓，“朕的凌月國果然是不同凡響，看來朕應該多多微服出巡。”
她吐出這句話的時候很自然，不像是刻意。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即便是沒有刻意也是帶了許多的虛情。
清寒的夜風吹過，將長幡拂得前後擺動。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沉重而緩慢的腳步聲，還伴着玉佩碰撞的清脆響聲。
予書卿起了身，回過頭鞠了一躬，“祖母。”
來者正是予家學佛法的那位老太太予羅氏，她已經年逾古稀，手上拄着一支楠木粗柺杖，精神看上去仍十分穩健。
“能來一趟灃京對於我這把老骨頭來說實在是不容易。”她面相嚴肅，眼神犀利，大約是主母當久了的緣故，連出口的話也帶了分居高臨下的意味，“我不是來看望你的，我是有事要問你。”
“祖母請問。”
予羅氏身材雖矮小，但氣勢一點也不輸高大的予書卿，只見她啓了啓乾澀的脣，“爲何急着要將陛下逼去泰峯？”
予書卿與她對視道，“泰峯清淨幽深，乃修佛之聖地，陛下虔誠的心需要一番真正的祈禱。”
“說謊！”予羅氏擰了擰眉，“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說謊的時候喜歡直勾勾地盯着別人的眼睛看。別以爲我這個老太婆什麼都不懂，是因爲你們急着要立湛王爺爲太子，或者是直接立爲凌月國的下一任君王！你和賀疍的事情，旁的人不懂，但我可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