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孔明寺去年還沒有這麼多人的。”連枝扶着她，看向身後千步階梯下的黎民百姓們，“看來爲了能夠目睹一眼國母，不遠千里也要來。”
“行了，不要被他們聽見了，顯得本宮無分寸。”
皇后瞥了她一眼，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奴婢明白。”
連枝得意的笑了笑，看着皇后跪在佛像面前的軟蒲上，也跟着她一起雙手合十閉眼祈禱。
拜完了天王殿，又往上走了幾十級臺階到了觀音閣。待到了最上方的大雄寶殿，原本發熱的身子便沐浴着日頭直接汗流浹背了。
“皇后娘娘，要不要歇一歇？”連枝心疼的看着皇后滿臉的汗水，“咱們找個陰涼地兒，坐一會兒吧？”
“本宮不能歇着，歇着便是沒有誠意。佛祖看不見本宮的誠意如何護着允兒平安凱旋？難不成本宮去祈禱太后大發慈悲開城門嗎？”她明明已經氣喘吁吁，卻還是提着繁複華麗的長裙往上一步一步爬。
連枝沒有辦法，便跟着她，儘可能的攙扶她爲她減輕疲憊。
到了半山腰，皇后實在是無法支撐的倚在紅柱前的石像邊，指揮着一旁的奴婢去功德箱那兒把布包裏的錢給投了，自己靠在石牆邊拭汗歇息。
“娘娘，歇會吧？”
皇后抿了抿乾澀的脣，說道，“你告訴後面幾個宮女，路過的功德箱要全部投錢。一分都不能少，得跪着。”
安了心的皇后用袖口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擡頭看向前方無盡長的階梯和刺眼的烈日，忍耐不住的扭過頭俯視山下避開陽光。
憑欄遠眺，只見遠處青山萬重。
自近而遠、自濃而淡，近處巍峨鮮明，山石草木都清晰可見，遠處就只剩下了一抹黛色，水一般地化在了天之涯，與那流雲一起神祕地消失了。
一陣風吹過，頭頂的銀杏挲挲搖動，無數金黃的落葉如同星子般洋洋灑灑地落了下來，落到屋檐上、水池邊，好像下了一場金色的雨，望上去十分壯觀。
皇后若有所感地伸手拈住了一片綠油油的銀杏葉，“孔明寺是個佛法之地，你看看這銀杏都如此生機勃勃，本宮的允兒也定如此。”
“是啊，娘娘福澤深厚，湛王爺必定凱旋。”
聽到這話，皇后才滿足的笑了起來。她把手朝欄杆外伸出去，任由那綠色的杏葉隨着夏日的熱風吹去。
那片本該落到地上的葉，便順着他的手勁，乘着風往樓下的觀音閣飛去了。閣前的空地上，竟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皇后眯着眼睛去看。
那人也轉過身來望着她。
一身月白色白狐立領長裙，腰封繡着水仙花與一串珍珠鎖釦，頭戴明珠白玉水仙簪子，眉似遠山不描而翠，眼如菩薩滿是憐憫，她逆着光站再觀音閣前……
恍惚間，那女子竟然真的和菩薩真假模辯了。
“菩…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