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面花紅柳綠的菜品冒出嫋嫋白霧，熱氣呼在人的皮膚上倒是說不出的舒服和一股淡淡的溼潤。
屋內沒有旁人，連佈菜的宮女都沒有，唯有一個錦瑟站在太后旁邊。
“來。”太后主動舀了一勺蜜餞青梅在花色嶄新的瓷碗裏，然後把瓷碗遞給了錦瑟，“阿傾喜歡甜口的。”
錦瑟懂事的雙手端着瓷碗走到蘇傾離面前遞給了她，恭敬的低下頭：“蘇小姐，請您嘗一嘗。”
雕花精緻的瓷碗裏，青梅色澤鮮豔，蜜汁濃稠不失晶瑩剔透之感，溫柔的包裹着整顆果肉飽滿的青梅。
蘇傾離淡然的笑了一下，接過了瓷碗，雙眸擡起看向對面的太后：“多謝。”
久違的見面和許久不曾聽見的聲音讓太后抿脣一笑，她被皺紋牽絆的雙眼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欣慰。
“還有櫻桃酪，馬蹄羹，都是你喜歡的。”太后又把自個兒面前的菜品往她面前推了一點距離，“嚐嚐吧。”
錦瑟順勢把這些菜放到蘇小姐面前擺放整齊，手上的動作倒是細緻入微，把她最喜歡的兩道菜放在了最前面。
這一切蘇傾離自然看在眼裏，但她還是選擇把手上的瓷碗擱下，一言不發的凝視着正對面的太后。
此舉毅然決然，太后心如明鏡，怎麼會不知呢？
錦瑟拘謹了一下，俯下身小心翼翼問蘇傾離：“蘇小姐，敢問您是不大有胃口還是不喜……”
“錦瑟。”太后柔聲開口制止了她，給了她一個眼神，“去看看廚子們在磨嘰什麼，爲何哀家喜歡的鳳葉碧玉糕還沒有呈上來？”
屋內只剩下兩個人了，不免有些寂靜。再加上沒人動筷子，就連瓷器輕微摩擦的聲響都沒有。
“阿傾。”太后慈眉目善，緩緩道，“你有什麼想和哀家說的？”
蘇傾離垂眸淺笑，瞭然的頷首，“太后，您覺得凌月國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國度？在大陸上，我們算得上名列前茅甚至大陸第一國度嗎？”
“女子不可干政，哀家從不過問這些。”太后從善如流，“但哀家是凌月國的人，凌月在哀家心裏便是最好的。”
“那太后喜歡凌月國嗎？”
“如何不喜？”太后反問。
蘇傾離便笑了一下，語氣格外溫柔，“既如此，太后何必把凌月國最完美的國君扼殺在邊關呢？”
捅破了最後一層薄如蟬翼的紙，二人算是坦誠相見了。
太后緘默不語，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
短暫的沉默被蘇傾離拿起筷子的聲音打破。她一邊夾菜，一邊喂到嘴裏，咀嚼一番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嗯，乘鳳宮的伙食果然不錯。”
太后就這麼一言不發的望着她，眼神複雜，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太后如何不喫？”蘇傾離明知故問，還要笑着說一句，“難不成臣女喜歡喫的東西太后就不喜歡嗎？”
一語，太后的表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