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雙帶領幾隻灰狼從側面闖入村莊,想要帶走明舒。
他已爲狼羣重新找到安置的住所,經過連日的休整與恢復,趕在今晚發動突襲。
狼人高大的身軀堵在院前,滿臉戾氣:“敢偷走我的小狼,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身旁的幾隻灰狼兇狠地低吼,隨時準備撲上前去。
景雙嫌自己恢復得還不夠,於是又喫下了紅蓮果,明舒在他的地盤上被元琛偷偷帶走,他幾乎將此事視爲畢生恥辱,這次前來一定要殺了元琛才能解恨。
村民們都在村莊入口處抵禦狼羣,加上明舒身份的緣故,更不會有人願意來幫助,院門口只有元琛和景初兩個人留守。
“你、的、小、狼?”元琛一字一句道,擡起手中的弓丨弩:“他夜夜睡在我的牀上,什麼時候成了你的?”
這句話成功讓景雙的怒氣更甚,他雙手浮現出尖銳的利爪,躬身撲來:“你給我閉嘴!”
元琛扣動扳機,景雙輕鬆側身躲開一隻弩丨箭,鼻尖輕輕抽動。
是毒草的味道,他更加謹慎,並用狼語叮囑其他灰狼小心一點。
幾隻灰狼對付的是景初,景初實力不及元琛,應對起來十分喫力。
“我的好哥哥,”景雙嘲笑道,“多日不見,你還是一樣的沒用。”
他一邊躲避着弩丨箭,一邊分心蠱惑景初:“不如你再與我合作,一起殺了元琛,明舒也會感激你的……”
“感激?”元琛挑了挑眉,“難道明舒又在騙我……”
整個村莊被漆黑的夜幕籠罩,他的面容在忽明忽暗的燭火中看不清,景雙只聽見他頗有些幽怨的聲音。
提到明舒,景雙一時走了神,又聽元琛說:“可他今晚還纏着我,非讓我給他洗澡。”
景雙心裏堵得慌,恨不得立刻將眼前的元琛撕碎。
他不可抑制地想象到元琛所描述的情形,他心心念唸的小白狼,每晚被另一個人抱在懷裏。
景雙瞳孔泛紅,手部骨骼噼啪作響,鼻間噴灑出不正常的滾燙氣息。
元琛繼續刺激他,微微一笑:“他與你,不是同一類狼吧?性情不同,變身後的樣子也不同,不管我對他做什麼,他都那麼……”
他話音頓了頓,繼續道:“那麼乖,連怎麼反抗都不懂。”
景雙再也按捺不住,怒吼着擡起利爪朝元琛揮去。
元琛躲避不及,一側後肩出現幾道血痕。
衣物被劃破了幾處,毒素在景雙無知無覺間,順着他的雙手侵入。
但這點計量還不夠多,不足以讓他立刻毒發,需要耐心等待。
景初不敵幾隻灰狼的圍攻,負傷後退。
院門口只剩下元琛一個人,一隻灰狼趁他不備,張口咬住他的手臂。
元琛反應迅速,另一隻手拔出腰間的短刀,刺入灰狼的脖頸。
景雙趁機朝他心口處攻擊,卻莫名落了空。
他眉頭緊皺,想一腳踹開元琛,突然感覺身體使不上力氣。
景雙立即退了幾步,神色驚疑不定。
難道是他短時間內連續吃了兩次紅蓮果的副作用?
元琛用弓丨弩解決了兩隻灰狼,景初引開了另一隻。
此時景雙扶着院外的石壁,擡起一雙包含憤怒與不甘的眼睛:“你給我下了毒?”
“你終於發現了,”元琛緩步走近,握緊手中的短刀,“不妄我專門爲你準備的毒草。”
景雙要是能再謹慎一些,或許能聞出他衣物上的味道。
可惜景雙喫下紅蓮果,又被元琛的話所激怒,根本沒辦法冷靜思考。
元琛擡起弓丨弩扣動扳機,景雙想要躲避,中毒狀態下的身軀遲鈍緩慢,被弩丨箭刺中肩膀。
他呼吸也開始不暢,脫力般跪坐在地。
元琛居高臨下,最後一隻弩丨箭對準景雙的額間:“我知道你喜歡他,放不下他,一定會爲他而來,怎麼可能一點準備都不做。”
從前的他們弄不清狼人的意圖,始終處於被動,是明舒的出現纔有了轉機。
元琛猜測明舒曾爲景雙所控制,進入村莊也在景雙的威脅下,只是後來景雙也喜歡上了明舒。
有了感情,便有弱點,他也同樣如此,若他再沒用一些,明舒早已死在其他村民的手中。
景雙垂死掙扎:“你把一隻狼留在身邊,就不怕……不怕他半夜咬死你?”
元琛沉默片刻,蹲在景雙面前,拉下衣領偏頭讓他看自己的頸側。
“這是明舒今晚咬的,”那裏的皮膚上有一小塊紅印子,沒有破皮。
他也不管景雙能不能看清,自顧自說道,“我給他洗完澡,用毛巾擦尾巴,卻把他的需求冷落了,他不高興,才咬了我一口。”
不用看,景雙也知道明舒沒有真正地咬下去,否則元琛不會還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
而元琛口中的“需求”,他偏偏沒有明說是什麼,留在景雙無盡的想象餘地。
這個時候了,也要刺激他一回,讓他死也死得不安寧。
誰讓他一口一個小狼,儼然將明舒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元琛站起身,眼神再度變得冰冷。
最後一隻弩丨箭刺入景雙的額間,他向後栽倒,頃刻間沒了氣息。
還剩下最後一隻受傷的灰狼,它見頭領與同伴都已死亡,嗚咽着向後退幾步,轉身逃走。
元琛沒有追,他將手裏的弓丨弩與短刀一扔,脫下外套隨意丟在景雙的屍體上,大步走進院內。
他沒有第一時間進屋,而是先去了後院,將雙手清洗乾淨,傷口也用帕子浸水擦了一遍,確保沒有毒草粉的殘留。
之後元琛纔回到前院,推開房門。
“明舒?”
他環顧屋內,沒有見到明舒的身影。
“舒舒!舒舒!”小蘑菇在衣櫃前,用力拍打着櫃門,邊哭邊喊:“舒舒快出來……”
元琛走近,蹲下來將小蘑菇輕輕揮開:“明舒在裏面?”
小蘑菇點頭,抽抽嗒嗒地抹淚。
元琛以爲明舒害怕,才躲着不肯出來,又喊了他一聲,打開櫃門。
明舒安靜蜷縮在一角,白色的尾巴軟綿綿地垂在一側,無聲無息地低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