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突然將明舒留在身邊侍奉,發現了那件沾滿惡魔氣息的外袍,卻不處理。
近來偶爾尋不到蹤跡,今日還特意暗示不要來內殿打擾。
他口中的「事」,竟然是和明舒一起在這裏曬太陽!
而且也難怪他們一直搜查不到惡魔的蹤跡,明舒一方面的確僞裝得很好,以前幾乎從未有誰懷疑過他。
另一方面,他得到了秩淵的庇護。
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者說,秩淵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神殿纔剛剛建成不到三個月,仔細算算,明舒也並沒有跟在秩淵身邊多久。
這麼短的時間,再加上有金鳥的預言在先,秩淵依舊淪陷其中。
真不知道該說是明舒手段了得,還是秩淵本就心境不穩。
使教緩過神來,只覺得渾身冰涼。
自從金鳥第一次出現,他一直忐忑擔憂,一切也都爲着神殿和秩淵着想,卻沒料到預言中的內容,還是實現了。
這時,撲扇翅膀的聲音從使教身後響起,他下意識回頭,看見金鳥飛上前來,落在一旁不遠處的灌木叢上。
金鳥和使教一樣,安靜望着秩淵的方向,兩個物種不同的生物此刻彷彿同病相憐。
小花園裏,明舒緊張地躲開秩淵再次壓下來的吻,忐忑道:「這裏會不會太空曠了……」
明舒本打算重新僞裝成使侍,從商店買下道具就好了,可秩淵就這麼直接把他帶了出現,他身上甚至還穿着不合身的衣服。
要是去隱蔽的地方也就算了,花園的面積不算小,四周都是露天的長廊,有誰靠近,一眼就能看見他們。
「這裏陽光最好,」秩淵牽起明舒的手輕輕握着,安撫道:「不必擔憂。」
話音剛落,他擡起雙眼朝遠處看去,眉間不易察覺地冷了下來。
然而下一刻,另一隻黑色的小毛團子從角落竄了出來,一邊「喵喵」叫着。
秩淵蹙眉,以這生物的外表,怎麼看也不該出現在神殿。
明舒也被這動靜吸引,轉頭望去,微微愣神:「……咕唧?」
秩淵不明所以:「什麼?」
明舒從他懷裏掙扎地起身,迎上奔來的小黑貓,一把將它抱住。
小黑貓無比興奮,不斷蹭着明舒的手,在他懷裏打轉,發出略帶委屈的聲音:「喵嗚……」
明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仔細打量着小黑貓,驚喜道:「真的是你!」
小黑貓看起來三四個月左右,渾身漆黑的毛髮,一對耀眼的金瞳,正是上個副本里咕唧的形態。
明舒用上個副本的身體直接傳送至這裏,看來小黑貓也一樣,只是可以在白天出現了。
突然,小黑貓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抓住,捏住後頸隔空提了起來,被迫離開明舒的懷抱。
明舒趕緊回頭,秩淵正站在他身後,冷冷地看着半空中的小黑貓,微擡的右手積蓄着力量,眼底流露出一絲殺意。
「不要!」明舒重新護住小黑貓,解釋道:「它……它是我的寵物,叫咕唧。」
秩淵沉默片刻:「寵物?」明舒點頭:「我也不知道它爲什麼會過來,它很聽話的,絕對不會傷人……」
但它似乎當真只是一隻再普通不過的小黑貓,身上沒有半點能量的波動,身上也沒有奇怪的氣息。
一隻弱小的貓,是怎麼到神殿裏來的?看明舒的反應,他應當也不知情。
秩淵與小黑貓對視,明舒看向他的眼神祈求,又趕緊小聲哄着小黑貓,讓它乖一點,不許亂來。
小黑貓很靈性,聽懂了明舒的話,默默收起尖牙,舔了舔溼潤的鼻頭,叫聲也弱了許多:「喵……」
秩淵這纔出聲:「想留下它?」
明舒小心翼翼問:「可以嗎?」
「可以,」秩淵應道,「暫時。」
他沒說可以留多久,多半是看錶現的意思,禁錮着小黑貓的力道也鬆了,掉進明舒懷裏。
明舒欣喜不已,抱着小黑貓坐在草地上,摸着它頭頂的軟毛小聲和它說話。
「你剛到這裏嗎?我已經來了好多天了,」他一邊說道,「不過,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昨天秩淵提起過,神殿已經封鎖,任何生物都進不來。
而且整座神殿這麼大,他還在最中央的位置。
小黑貓聞言,驕傲地仰起頭,蹭蹭明舒的掌心,在他白皙的指尖上舔了舔。
它舔到一半,身體突然再度升起,又離開了明舒的懷抱,被丟在一旁柔軟的草叢裏。
小黑貓一骨碌翻身,衝着秩淵不滿地「喵」一聲。
秩淵面無表情,彎腰將明舒扶起來,爲他整理好衣袖,明顯也不太喜歡小黑貓,不想看它與明舒親近。
明舒對他的舉動一點不意外,粘粘乎乎地抱住他:「不要不高興,咕唧陪着我很久了,而且……它應該不算是地獄裏的貓。」
秩淵並不太在意小黑貓來自哪裏,他淡淡地應了一聲,低頭親了親明舒的嘴脣。
小黑貓看着這一幕,安靜片刻,突然衝上來咬了一口秩淵的腿,隨後扭頭就跑,溜到花園其他地方閒逛去了。
它那一口根本沒什麼殺傷力,秩淵不和一隻小貓計較。
他重新帶着明舒回到最初的位置,抱着他坐下曬太陽,不動聲色地看向遠處,直到那邊的氣息離開。
明舒沒有察覺,叮囑小黑貓不要亂跑,就在花園裏玩。
—
太陽落山,明舒把小黑貓帶回了寢殿。
秩淵雖然沒說什麼,但明舒能感覺到,他還是不怎麼高興,不太願意讓小黑貓進房間。
但明舒也不可能讓小黑貓獨自留在外面,他把花園椅子上的軟墊拿了回來,放在寢殿充當小黑貓的窩,並讓它好好睡覺,不許亂跑。
小黑貓瞅着明舒身後的秩淵,乖乖趴下蜷縮成一團。
明舒安置好小黑貓,又要繼續安撫秩淵。
他陷進柔軟的牀鋪裏,身後的尾巴被緊緊捏住,呼吸不暢:「可……可以隔音嗎?會被聽到的……」
被一隻貓聽到,也會讓明舒感到羞恥,更何況外面的是咕唧,不是一隻普通的貓。
秩淵置若罔聞,吻着明舒的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