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呢!
鳳北驕明明是女人,不來大姨夫、不長鬍子的女人,雖然胸小,但也不是沒有。
怎麼可能呢!
好在剛剛醒來的身體還比較遲鈍,沒有暴露段小南紛亂的心緒,鳳北驕也沒有醒過來。
此時,山洞外突然傳來一聲厲聲尖叫,緊接着很多猴子的叫嚷聲此起彼伏在山洞外喧鬧開。
“出事了!”段小南趕忙爬起身。
鳳北驕利落起身,提劍幾個閃身就出了山洞。
段小南跟在後頭跑出去,剛到洞口就看見鳳北驕已上了樹,擋在一羣猴子前,跟一頭黃底黑斑的動物對峙。
那大概是隻豹子,還能上樹,嘴裏正往下滴着鮮血。
見有人助陣,羣情激奮的猴子們站在樹枝上大聲叫嚷着。
段小南聽不懂,但也知道猴子們在罵髒話。
鳳北驕手持一把泛着冷白銀光的長劍,面無表情俯視那頭打算撲上來的豹子。路過樹梢的微風吹起鳳北驕的衣袍和髮絲,彷彿一位亂入風景畫的神祗。
猴子們的叫嚷聲終於弱了一點,豹子金黃的瞳孔冷冷將樹上的奇怪生物和猴子們打量一番,做出個要下樹的姿勢,然後一扭身猛地撲向了鳳北驕。
幾乎眨眼間,鳳北驕動了一瞬,又冷冷站回原位,連發絲都未曾亂。
豹子的動作像是有一瞬的定格,接着血液從它的肩胛處緩緩流出。它並沒戀戰,轉身一躍跳下了樹,消失在叢林深處。
與黑熊的那次纏鬥不一樣,身體恢復不少的鳳北驕若想殺了那頭豹子,簡直輕而易舉,但卻將它放歸了山林。
段小南沒去問緣由,豹子轉身時他已經看清了它的腹部,這是一頭正在哺乳的豹子。
被咬傷的猴子被衆猴圍在中間,猴子們哎哎叫着,蜂擁而上幫它舔毛。
擠不進去的嘟嘟躍下樹,跑到段小南跟前,將自己的手掌打開。
裏面是一塊晶瑩透亮的石頭,在朝陽下閃爍着五彩的光芒。
段小南有些眼熱,森林裏很難找到這麼美的石頭,這石頭必定是嘟嘟的心頭之寶,卻爲了感謝將它奉上。
段小南接過石頭,摸了摸嘟嘟的腦袋。
嘟嘟拽住段小南的袖子,指了指沉默站在一邊的鳳北驕。
段小南轉頭笑道:“你多笑笑嘛!看把人家小朋友嚇得,都不敢給你。”
鳳北驕此時煩透了這些猴子,它們吵嚷個不停,攪得他心緒難寧。
方纔段小南明明發覺了。
他爲何不問自己?
鳳北驕面沉如水,心卻跳得比整棵樹上的猴羣還要亂。
若段小南問他,他要如何告訴他?
段小南又會如何看待他?
“段小南。”鳳北驕喊了段小南一聲。
正在和嘟嘟玩耍的段小南只覺心頭一緊,更加用力給嘟嘟撓癢癢。
他一緊張就想轉移注意力。天吶天吶,不會鳳北驕真要告訴自己什麼驚天大祕密吧?
鳳北驕直勾勾看着段小南,段小南被那視線盯得渾身不適,卻不敢回望。
見這人沉迷玩耍,鳳北驕又喊了一聲:“段小南。”
“怎麼啦?”段小南硬着頭皮答應,然後趕緊走過去將手中的石頭遞過去,“這是嘟嘟代表猴羣給你的。”
鳳北驕順手接過石頭,下意識將那顆已經被磨得光滑的石頭放入了自己的荷包中。
那個荷包段小南見過,當時他搬不動穿盔甲的鳳北驕,於是把盔甲扒了。那荷包就貼身拴在褲腰帶上,裏面有方方正正的一個硬物,大概是太子印之類的。
太子印?
難道不是太子硬,是太子印?
段小南豁然開朗,他就知道,怎麼可能嘛!
“你知道了?”鳳北驕半垂着眼,聲音不辨喜怒,但連目光都不敢對視的樣子讓人覺得有種脆弱感。
段小南剛找好藉口,就聽見鳳北驕承認,當下也是一愣。
緊接着心頭萬千胡峯飛舞,整個腦子都是嗡嗡的。
不是?!這爲啥啊!
段小南的視線再次落到荷包裏的太子印,也是,要是鳳北驕是男子,就做不了太子了。皇家嘛,總有各種祕辛來着。
“我什麼都不知道。”段小南上前一步拍了拍鳳北驕的肩膀,又眨了眨眼。
好兄弟!講義氣!
該失憶時就失憶!
“你沒有要問的麼?”
“沒有。”段小南大大方方道,“你也別想太多。”
想想也是可憐,一個人要假裝另一個身份,是一件多麼辛苦的事,而且也沒人可以訴說。
不對,木欣應該是知道的,怪不得他們在一起,感情還那麼好。
沒人比他們更般配了。
“你……”鳳北驕只說了一個字就閉口不言。
“你要跟我說什麼?”段小南剛開口,卻見鳳北驕用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兩片紅粉薄脣,是一個噤聲的動作。
這什麼意思?
段小南皺眉還想問,鳳北驕已轉過了頭一臉警惕看向山洞,於是也踮腳朝山洞口看了一眼。
山洞口站了一個人!
還拿着把長刀!
段小南的心一下提了起來,他雖然不認識其他國家的衣服,但這人顯然穿的不是大呂服裝。
不會是什麼偵察兵吧?他們已經被雁國發現了?
段小南噤聲後,鳳北驕悄然拔劍,步伐鬼魅一般向那人衝去,一路連露水都沒碰翻幾顆。
鳳北驕速度極快,卻悄無聲息,段小南在後頭看得激動,不愧是在梅花樁上奔跑的高手!
不過瞬息,鳳北驕的劍就架在那闖入者的脖頸處,“你是誰?”
“別殺我!”劍光晃眼,那人連忙將手中的刀扔掉,“我只是回來看看。”
“回來?”
刀挨着脖子微微發涼,那人不敢點頭亂動,輕微“嗯”了一聲,然後道:“這山洞我曾住過許久。”
段小南此時也趕了過來,見人已被制住,放心走到那人跟前。
這人一看就是個老實人,約莫四十歲,皮膚黝黑粗糙,雖然臉部肌肉已被歲月拉扯變形,但眉目間依稀能看出年輕時是個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