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雁國來人過河,將臨近渙河的一個村落盡數屠戮。”說起此事,如蘭格外痛楚。
“屠村?”段小南瞪大眼,“雁國瘋了吧!老百姓招誰惹誰了!”
如芝接着道:“渙河改道,空出來的沃土極適合種糧食,今年便有不少百姓集結前去種地。雁國一直叫囂說那地是雁國土地,可明明渙河以南是咱們大呂的地方!”
河流改道處的土壤分外肥沃,因此很多人冒着遭遇洪水的可能也要在河邊聚居,年成好的時候一年甚至能得到先前種地兩年的收成。
那些百姓看到肥沃的土地無人耕種,哪裏忍得住不動心呢?
何況,二十年前的契約說好,渙河以南便是大呂,即便河流改道,也該按渙河算。
“喪心病狂!”段小南又問,“那是已經開打了麼?”
如芝如蘭齊齊搖頭,而後如芝擔憂道:“今日我見軍中許多人行色匆匆,怕是真要打過去了。”
如蘭也道:“前些日子在整頓軍馬,等藩兵前來,但他們欺人太甚,怕是不會等了。”
“藩兵?”段小南不解。
如芝解釋:“據說陛下還讓幾個藩屬國各出些兵馬糧草,卻還沒趕到。”
“啊?那人夠不夠啊?”段小南有些擔心。
“應當是夠的。”如蘭接話,“先前增兵是爲了揚我國威,讓雁國害怕,以期不戰而勝。真要打,現在也夠。”
段小南在和平時代長大,從未想過自己有遇到戰爭的一天,本能地有些害怕。
先前他們被鳳北研刺殺,雖然天太黑沒看見什麼屍首,暗夜中的血腥氣就已經夠嚇人了。
戰爭成百上千地放大了死亡,到時候世間哪有人間,全是地獄!
等等,鳳北研!
他怎麼把這麼個厲害角色忘了!她幾次三番刺殺鳳北驕,現在會不會又趁亂動手?
鳳北驕也是夠倒黴,手斷了還沒好,現在還要帶兵打仗。
“最近二殿下的人有來嗎?”段小南問。
“什麼?”段小南愣住了,“那她豈不是在我們墜崖不久後就來了?”
兩人點點頭,如芝道:“二殿下剛來時聽說殿下墜崖,特別傷心,說要派一半人馬去崖下搜呢!”
信她個鬼!
那麼多人下崖究竟是去搜救還是補刀?況且,風聲一旦走漏,雁國必會派不少人下崖找人,以期挾持大呂太子談判。
段小南心裏狠狠吐槽,面上卻不顯,宮闈之事向來兇險,如芝如蘭還是少知道的好。
如芝朝門外瞧了一眼,“還好木欣攔住了她,不然消息走漏,你和殿下可就危險了。”
不過這樣也好,外面的事就由二殿下去操心吧,不是想奪權嗎?累不死再說吧!
段小南不禁爲鳳北驕不值,這個男卑的世界裏,呂帝肯定不會把皇位傳給他,卻一直不換太子,鬼曉得什麼心思。二皇女一門心思想搞死能繼承皇位的長姐,卻不知道自己皇位面前的絆腳石其實是早做了離開打算的哥哥。
想想都替他心累,按理最親近的家人,不是利用他,就是想殺他。
還好有木欣,親情太苦了,望老天在愛情上多給他些甜頭。
正想着,門簾一撩,澄澈天光中出現一個穿着貴氣的高挑女子。
不是鳳北驕還有誰?
果然還是錦衣華服更適合他,一身月白金線織錦袍,松針紋的寶藍腰帶上綴着一塊通透瑩潤的上好羊脂玉,襯得整個人彷彿在發光。鴉羽似的烏髮下鳳目盈盈,目光卻冷玉一般,更顯得通身氣派華貴無比。
等光源走近,段小南纔看見鳳北驕的粉色薄脣上有道血印,將脣上的那顆紅痣都蓋住了,與稍顯紅潤的臉頰一起繪出點豔色。
鳳北驕臉上的神情同先前一樣正經又漠然,渾然不知自己已被那引人遐想的痕跡出賣。
昨晚劫後餘生加小別勝新婚,這麼激烈的嗎?
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