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蒂絲愣怔的站在原地,彷彿聽不見一樣,左手死死地攥緊,關節泛白,指甲陷入掌心,一言不發。
【別太愛心氾濫了,你救不了任何人。】路迪亞帶着譏諷意味的說。
【這個結果是不可逆的,就連手術果實也救不了他們,死亡對他們來說纔是最好的歸屬。】
【……所以,動手吧,我的女孩。】低沉的聲線透着蠱惑人心的氣息。
伊蒂絲深深地吸了口氣,走向前,對着地上的人無聲的做了個嘴型。
━━對不起。她說。
接着她毫不猶豫的揮下斧槍,砍下對方的頭顱,確保對方絕不會承受不必要的痛苦,整個過程既迅速又幹淨利落。
有了第一次,接下來就簡單多了,伊蒂絲大肆破壞,大肆屠殺,血液四濺,濺到臉上,身上也毫不在意。
“住手!”看着多年來的心血被毀於一旦,拉撒路奮力掙扎,嘴裏說着罵人的話,他不甘的怒道:“……明明只差一點,都是你,都怪你這個多管閒事的臭小鬼!”
“……………”伊蒂絲默了一會。
“永生?你知不知道爲了你那可笑的永生計劃,有多少無辜的人遭受無妄之災?”接着轉頭,隨意擦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帶着壓抑的憤怒盯着他,嗓子裏翻滾着危險的哮聲。
“他們本該過着平靜的生活,而不是被你們這羣瘋子當作有違醫學倫理的人體試驗對象。”
“犧牲是必然的,能爲科學界獻出綿薄之力是他們的榮……”拉撒路不滿的反駁道,但話還沒說完,就被伊蒂絲一拳揍得頭一歪。
“閉嘴!你這個人渣。”
這舉動顯然激怒了拉撒路,他吐出和着血水的斷齒,對着伊蒂絲破口大罵,每罵一句,伊蒂絲就揍他一拳。
一刻鐘,兩刻鐘,拉撒路被揍得鼻青臉腫,四肢被束縛,他只能努力的蜷縮自己,將頭埋在雙膝間。
聲音漸漸弱下去,但那些污言穢語仍然斷斷續續的從他嘴裏吐出,伊蒂絲依舊沒有停手。
一直到拉撒路已經奄奄一息,再也說不出話來時伊蒂絲終於住手了,很突兀的,她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傻逼似的。
她不明白,不明白爲什麼要對着拉撒路拳打腳踢,難道就因爲他對着她破口大罵?
不,不是的。
面對更難聽的話她都能淡然處之,現在這樣子就好像…就好像在發泄一樣。
發泄?
是了,她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只不過是在遷怒對方,雖然這種傢伙死不足惜,但確實是這樣的。
她很清晰地意識到,其實她生氣的對象是她自己本人,她爲自己的無能感到憤怒,她救不了任何人,她就是那個劊子手,那種深邃的無助以及無力感,促使她陷入無盡的自責漩渦。
她不想被憤怒纏繞,但又好像非那樣不可,不知道要做什麼才能改變這個狀態,她無法逃脫。
當她第一拳揍下去的時候,所有的負面情緒就像是找到宣泄口一樣噴涌而出,她將一切發泄在他人身上。
即便這麼做對逝去的人毫無幫助。
室內迴盪着液體往下淌的滴答聲,以及某人艱難的喘息聲,長管燈像是抽風似的忽明忽滅,伊蒂絲坐在碎石堆上,抽着煙,縷縷青煙往上升,慢慢消散。
她等不了了,獨自一人跟他們待在只會讓她的殺意越發的濃烈。
穿過走廊,越過大廳,很奇怪地,從她一路走來,再到她離開研究基地,去到破別墅的密林外,這一路上別說是人了,連個鬼影都沒看見。
━━不對勁。
伊蒂絲戒備的環視四周,“…出來,別給我裝神弄鬼的。”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後,暗處一個身穿白色西裝,頭戴瘟疫醫生面具的男人迎面走來。
━━是他!
目光交匯一瞬,伊蒂絲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殺意再度涌現,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隱隱處於爆發的邊緣。
“哦呀哦呀——這不是本部的魔女小姐嗎,真是……好久不見呢。”男人一副久別重逢的做派,好像見到她是一件多麼令人高興的事。
然而回應他的,是攜帶着可怖氣勢的斧槍。
黯色的斧槍與海樓石制的鞭子相碰,錚的一聲,面具男將伊蒂絲的攻擊格擋開,“這麼久沒見,你還是這麼的有精神呢。”
“你把我的人弄到哪裏去了。”伊蒂絲猙獰着臉,咬牙切齒的道。
“…只是讓他們迴避一下罷了,別這麼緊張嘛。”
“cp0來這裏有什麼目的。”
“你只需把身後的兩個人交給我,其餘的事與你無關。”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就算看不見他的模樣,伊蒂絲也知道面具之下是一幅多麼面目可憎的表情。
“不可能!”
擡手一揮,黑色的斧1光1氣1勢洶洶地卷着塵土碎石襲向面具男,烏黑的眼眸迸發出濃郁的殺意。
男人彷彿早有預料一般,側身回擋,兩人戰作一團。
霎時間,紅光黑刃閃爍不斷,受斧光刃氣波及,周遭的樹木傾倒,砂石紛飛,破別墅不堪重負也隨之轟塌。
伊蒂絲一連劈了十幾下,男人遊刃有餘的一一閃開,不時像逗貓似的甩她幾鞭子,一邊調笑着說:
“你打不過我的。從前是,現在是,以後更是。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學不乖呢?”
聽見這話,伊蒂絲更加地火冒三丈,情緒也越發的不穩定,揮出的攻擊更是雜亂無章,全憑本能。
“你他媽給我閉嘴!閉嘴!我不管你今天有什麼目的,你都必須死在這裏!”
男人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這種壞習慣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呢?總是腦子一熱,就不管不顧的,真以爲滅了幾個小海賊團,就覺得自己什麼都辦得到了?還想要殺我?真是不知所謂。對於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來說不過是笑話罷了。嘛…雖然不能殺了你,但給點教訓還是可以的,就讓我幫你重溫一下,什麼叫做不可跨越的鴻溝吧。”
又是一陣巨響,伊蒂絲被對方擊飛,撞向身後的瓦礫堆裏,悶哼一聲,塵土飛揚。
她臉色慘白無比,將斧槍插在地上作爲支撐點艱難地支起身,一手捂住腹部,呼吸紊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