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冒着雨慢慢往林子裏挪去。

    對岸餘下的狼羣則茫然四顧,狼臉懵逼。

    獵物呢?它們大塊頭的頭領呢?

    頭狼張嘴咬着獵物的脖子,剛碰到一點兒肉皮,白光一閃,到了嘴邊的獵物消失了不說,夜晚變白晝,周圍景色全變了!

    洛靈芝用盡最後一絲靈力將頭狼捲進空間後,一雙手臂鉗子似的抱進狼王脖頸,閉着眼睛一動不動,渾身也軟的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狼王在空間裏奔竄,想要將身上的獵物甩下來,四處碰撞,想要撞死獵物後鬆開手。

    洛靈芝只覺得渾身都疼,靈力在體內亂竄,但她不能暈過去。

    咬緊牙關,洛靈芝緊緊勒住頭狼的脖子,用拳頭擊打它的頭,“服不服?”

    聽不懂洛靈芝說什麼,桀驁不馴的狼王更加狂躁,掙扎着將洛靈芝甩的老遠。

    洛靈芝重重跌在地上,胸腔震盪吐出一口鮮血。

    透支到極致損斷筋脈的身體,登時彷彿打開了巨大的黑洞,身體不等她指揮,開始瘋狂地自動吸收轉化空間內比外界更加充沛的水木雙系靈力。

    這具身體內細小的經脈眨眼便被靈氣充滿,自動吸收依舊不停,瘋狂的吸收擴容,洛靈芝身上的毛細血管逐漸破裂,皮開肉綻的疼痛讓她蜷縮在地上,渾身成了血人,卻一動不能動,也停不下來。

    狼王仰着脖子“嗷嗚”一聲,透着焦躁和不安。

    泛綠光的眼仁緊盯着不遠處渾身浴血的洛靈芝,濃郁的血腥味兒和莫名清新好聞的空氣刺激的他興奮起來。

    整個疲憊的狼身都重新充滿力量,抖擻肩膀飛撲上去。

    洛靈芝睜開眼睛,看着狼王利刃一般的爪子就要落在喉管上,輕易就能劃破飲血食肉。

    可她的身子脫繮的野馬,不受控制的瘋狂吸收着靈力,讓她根本無法動彈。

    勝利在望,狼王的血盆大口咧着得意……

    卻見洛靈芝躺着不動,脣角勾起淺淺淡淡的弧度。

    霎時間周身空間變化,像是猛地增大了數倍,模糊望不見的密林跳躍在近前,黑土地擴了幾倍,就連泉眼流出來的一小股靈泉水,都擴大變成了涓涓小溪。

    地上浴血的身影纖手一擡,狼王強勢的撲勢停留在距離脖頸半寸距離,懸空不動。

    濃郁的靈力託舉着她的身子浮在半空中,臉上身上皸裂的皮膚肉眼可見的恢復吹彈可破,再一招手,小溪裏的靈泉水化作一條水龍嚴絲合縫地纏繞在身周圍將她擋得密實。

    在這一方空間裏,她就是絕對的主宰。

    天地強大的威壓自四面八方擁擠而來。

    四肢懸在半空的狼王感受來自身邊的空間擠壓,五臟六腑都在縮緊,血從耳朵、鼻子、嘴巴里絲絲滲透出來,一雙綠色眼仁難得露出恐懼之色。

    水龍之中,洛靈芝一雙美眸居高臨下睥睨着狼王。

    “嗷嗚~嗷嗚~”

    直到狼王低下了驕傲的頭顱,連着嚎叫示弱,她素手一揮,周身水龍消失,洶涌的靈力平息,四周圍的威壓散去,她一身乾淨輕靈地落在狼王身前。

    狼王仰視着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前爪,試探地搭在她腳邊。

    見她沒有表情的看着自己,便鼓起了些許勇氣挪動巨大的身子又靠近了些,低頭在她腿上蹭了蹭。

    同樣遭遇羣狼襲擊劫後餘生的族人村民們,在里正等人的帶領下,找了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就地休息。

    大家將爲數不多的糧食拿出來熬粥,都圍坐在一起點燃的火堆旁取暖。

    白家二舅給受傷的人處理傷口,大雨天,周圍一片荒蕪,一時半會找不到適合的草藥,只能簡單地包紮一下,能不能熬過今晚就看命了。

    白凌清傷得不輕,好在他身體底子不錯,倒是沒有發熱。

    一羣人就這樣將就地熬了一晚上。

    第二天,大雨初晴。

    洛大寶、洛囡囡從昏睡中醒來,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沒有見到孃親,頓時就站了起來,往外跑去。

    “大寶、囡囡,你們去哪?”白家二舅母連忙拉住兩個孩子。

    “找娘娘!”洛囡囡又哭了。

    洛大寶雖然眼裏閃着淚光,但沒有哭,反而更堅定,“二舅婆,大寶要去找孃親。”

    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孃親沒有死。

    萬一在等着他去救她呢!

    “你們兩個半大的小孩子怎麼找人?”白家二舅母也想找。

    但昨天那樣的情況,她不抱有希望。

    這個時候白凌清找了過來,手裏還拖着兩個剛做的木筏,“娘,我準備和幾個人渡河去對面看看。”

    他基本沒睡,雨一停,就找了幾個人一塊去砍樹做木筏。

    洛大寶立刻抱住白凌清的腿,討好地說:“凌清舅舅,你帶我和妹妹一塊去好不好,我們很乖,絕對不添亂。”

    洛囡囡見到後,也學着哥哥的樣子抱住白凌清,邊哭邊叫。

    想到對岸可能會見到的慘烈情景,白凌清立即搖頭,“不行,你們還小,留在這裏,我保證如果找到你們孃親,就,就帶回來。”

    就算只剩下一截骨頭……

    白凌清心裏很不是滋味,本來他該慶幸洛靈芝沒有了,他就重獲自由了。

    可他想到靈芝表姐那張臉,便只有悲憤,氣自己無能,未能遵守承諾護下她。

    大家聽說白凌清帶着人渡河去找洛靈芝,有懂得感恩的就主動加入進來。

    白凌清最後還是拗不過洛大寶、洛囡囡,將人帶上了。

    其實心裏到底抱有一絲僥倖。

    雨停水勢也落了幾分,不像昨夜的湍急。

    衆人伐木做了竹筏渡河。

    河岸都是溼漉漉的,捆綁在樹上的藤條早就裂開枯萎,雨水沖刷了血跡,但滿地的人骨還是讓人心中發寒。

    還能看到一些扯爛的殘布。

    一片慘狀狼藉。

    洛大寶白着臉,仔細辨認,並沒有看到洛靈芝的衣服,心裏鬆了口氣。

    “往林子裏找找,注意別出聲,還不確定那些狼羣有沒有走遠。”獵老二自小就跟着老獵戶打獵,對大多動物的習性還是很瞭解的。

    於是大家又放輕腳步,朝着林子裏走。

    除了零星的殘肢、破碎的衣服,大家還看到族人逃奔時遺落的糧食。

    大家一邊走,一邊將這些糧食收撿。

    陸陸續續有人過河找回糧食。

    相比於大家劫後餘生難得的高興,白盼盼卻沒什麼開心的,他們根本沒糧食。

    白盼盼拉住白凌飛,低聲問:“你那天跟着洛靈芝找到土豆沒有?”

    提到這件事,白凌飛就後怕,連連搖頭,“別提了,黑燈瞎火的,根本就跟不上洛靈芝那女人,哪來的土豆。不過好在沒跟上她,否則都來不及逃跑。”

    洛靈芝應該已經死透了!

    可惜了她的一身祕法和土豆存放地不知哪去了。

    白盼盼正和母親遺憾,視線落在和白凌清四處找人的洛大寶和洛囡囡身上。

    眼裏頓時冒出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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