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朝後夾着的洛囡囡,連忙喊道:“娘娘,清,舅舅,石頭砸!”
雙手夾着兩寶,洛靈芝根本就騰不出手,趁亂將二寶收入空間,這時候泥石流已經涌了上來。
來不及跑出去了。
洛靈芝迎着滾滾涌動的泥石流,直接撲向白凌清,裹着一身泥沙帶兄妹倆一起躲進了空間。
樹木橫倒,轉眼就被泥石流吞沒。
白樹帶着族人拼命跑,總算是跑到了一處安全的陡坡。撿了一條性命的難民全都手腳無力地癱倒在草地上,顧不得沾滿了泥水的溼衣服。
“這山谷崩塌得太快!一點預兆都沒有,真是古怪!”
白無風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眼裏滿是驚詫。
白無瀾那一襲玉色的長衫此刻濺滿了泥濘,看起來頗有些狼狽,而他像是渾然不覺,目光注視着被泥石流淹沒的山谷。
縱使他一貫從容鎮定,此刻也不免心有餘悸。
當時若是不聽那小娘子的勸,執意沿着山谷走,只怕要損失不少的人馬。
“世子,如今前路堵死,就只有儘快繞過潯陵縣,我去清點人馬。”白無瀾瞥了眼自己一身的泥濘,卻是半點也不敢耽擱,就這麼去了。
白樹帶着族人逃到安全的地方後,立即在人羣中尋找白凌清、白雲朵。
“我的凌清、雲朵怎麼都不見了!剛剛,剛剛明明跟在後面的啊……”白家二舅母急得團團轉,轉頭又發現洛靈芝母子三人也沒跟上來。
“嗚嗚,嗚,大寶、囡囡也不在,孩他爹你快,快點去找人啊!”白家二舅母擔憂得險些暈過去,強撐着將眼淚逼回去,手腳並用地往山谷爬過去,急得直接用手去刨泥石流,“我的雲朵呀,凌清啊,娘在這,娘在這啊,就來找你們,嗚嗚嗚……”
後面到底忍不住,一邊刨泥石流,一邊嚎啕大哭,直接哭暈了。
白樹也擔憂得眼睛都溼潤了,將妻子扶到一旁,就地跪下向周邊的人求助,“各位幫幫忙,我家好幾個大大小小的孩子都被埋在這泥石流裏……”說到後面白家二舅的聲音都哽咽了。
難民們卻都是滿臉冷漠。
只有老獵戶一家,和里正幾個人,嘆息着上前幫忙。
白樹流着淚,不停地用手去刨,尖銳的石塊、樹枝將他的手直接劃破,滿是傷口,他卻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樣,繼續刨着。
“這泥水塞住人的口鼻,怕是,怕是……”活不成了,後面幾個字老獵戶哽咽得實在說不出口,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還有大寶、囡囡,還,還那麼小!
老獵戶即使見慣了生死,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凌清啊!”白樹喊得肝腸寸斷。
“我去看看怎麼回事。”白無風被白無瀾拽着清點人手和物資損耗情況,總是安不下心心,說着就朝着白樹方向跑去。
他剛剛將人馬物資清點完畢,幾乎沒什麼損失,就幾個後面的侍衛受了點輕傷,隨時都可以出發趕路。
白無風聽得心裏不舒服,急急忙忙叫了人想要去幫忙。
白無瀾伸手阻攔,“你救的了一個兩個,能救所有人嗎?我們的時間可耽擱不起了。”
白無風鼓着臉,卻不知道怎麼反駁白無瀾。
“好像之前提醒我們改道的那母子三人也被埋在了泥石流裏。真是可憐啊,兩個孩子看起來也才兩三歲……”旁邊一個剛剛從難民那裏過來的侍衛說。
洛娘子!
白無風頓時心急,別的人他不認識,不救就不救,可洛靈芝他認識啊。
白無瀾看穿他的想法,冷靜道:“不是我不讓你救人,這泥石流波及的面積太大了,人埋在哪裏全然不知,況且就算把人挖出來,說不定也早就憋死過去了,何必白費功夫。”
“我來定位,你們帶人去挖。”
朗月清風的嗓音自馬車走下來。
一直斜跨倚靠在馬車欄框上的白無涯伸手扣住風潯肩膀,“你這身子見不得風,還費力定位找人,不要命了?”
“世子昨個兒還偷偷在河裏泡澡了,怎麼就見不得風了?”白無風在一旁小聲嘀咕,被白無涯和無瀾二人齊齊瞪了回去。
白無風噤聲,乖覺閉嘴,腳下不停原地走動,看向風潯的目光也是充滿了懇求。
鳳潯帶着擋風的幃帽,不顧衆人反對,腳步飛快地朝着泥石流附近走去。白無風頭一次敢無視白無瀾、白無涯,帶着侍衛跟了上去。
泥濘的水流將沖塌的岩石砸得到處都是,上面覆蓋了厚厚的泥沙。舉目望去,根本見不到半個人影,全都埋在這片泥石流下,生死不知。
那邊,白樹的手已經是血肉模糊,皮肉翻飛,新涌出來的血和着沾染污泥的皮肉隨着他的動作越來越多,蔓延至手臂,他卻仍舊不停地刨着,看得人直搖頭嘆息。
“你挖的這地方,三米之內都沒有生命,再挖下去也是徒勞。”
風潯說了這麼一句話,見白樹神情麻木的繼續刨着泥石流,也沒再管,指了就近地幾處地點,讓白無風帶着侍衛去挖。
周圍的難民看稀奇似的,見到傳說中病弱的淮南王世子隨手一指,不一會兒侍衛真的挖出幾個還剩半口氣的活人,紛紛不自覺加入,去風潯手指的其他地方挖人。
參與挖人的難民越多,風潯凝神屏息後,再伸手指向的地點越多。
眼見帷帽遮擋下傳來的咳嗽聲越發緊促起來,鳳潯脊背挺直撐住自己,帷帽下一雙眼氳着情緒,“那塊大圓石,咳咳……,左邊,左邊兩步距離,挖的時候小心點,咳咳咳……”
白無風點頭,立即讓侍衛按照鳳潯說的,開始小心挖掘。
侍衛人多,又聽號令,聽到命令立即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