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吧!”

    洛靈芝氣得直接踹了這人一腳,單手橫劍在他的脖子上,另隻手催動體內的木系異能化作藤蔓抽飛撲上來的侍衛。顧懷義也是左右顧慮不敢真殺了這些人,刺出去的劍都要避免對方的要害,如此一來難免束手束腳。

    “大人,去渡口換崗的人回來說,洛水已經淹沒了半個渡口!”

    就在事情膠着的時候,從院外傳來一聲疾呼,接着跑進來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面色焦急,在看到院內的情況時卻是直接愣住了。

    崔太守倒是回過神了,卻是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別裝死!”

    洛靈芝直接用劍鞘猛拍他的肩膀,冷哼道:“現在總相信了吧!趕緊把輿圖給我們,再耽擱下去,洛水就不止淹沒渡口那麼簡單了。”

    說這話的時候,洛靈芝心裏也很是驚訝,明明她和顧懷義過來的時候那洛水還只是浸到了渡口外邊,怎麼還不到兩個時辰就將渡口淹沒了,這洛水上漲的速度比他們預測的還要快。

    被猛拍一下,崔太守也不敢發火了,立即帶着洛靈芝、顧懷義去取輿圖。

    整個人臉色蒼白,鬍子都是一抖一抖的,聲音也是繃得緊緊的,“洛水能治住了,會不會真得倒灌進川城,這裏,這裏可是有幾十萬百姓啊!”

    崔太守想到洛水兩岸出事,鳳帝直接派了個姜懋,根本就是以近乎全滅的方式處理災情。他根本就不敢指望若是川城真出了事,鳳帝會想起那久違的仁心真心實意地來救災,那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現在知道擔憂了!”

    洛靈芝接過輿圖,冷冷的看着面色驚慌的崔太守,但也知道這人好歹比姜懋之輩要強上不少,至少會真心擔心自己管轄範圍內的百姓,於是提醒道:“你們別指望城外二十里的堤壩能完全把洛水擋住,爲今之計只有邊擋水邊疏通淤塞的河道甚至是重新挖掘新的河道引流。”

    “這工事會不會太大了,府庫里根本就沒那麼多的糧食銀子來支援這樣浩大的工程,只能勉強派人把城牆再修補好,再多也就是堆些沙袋上去……”崔太守越說臉色越白,意識到若是隻憑他自己只怕是根本就應付不了洶涌上漲的洛水洪災。

    能這麼快就淹沒了渡口,再塗抹堤壩也不會是很久的事情。

    可府庫里根本沒多少物資。

    “崔太守,川城現在有多少物資?”

    顧懷義知道要救川城並非是他們有這個好心就夠了的,真的要做事情的話,糧食、銀子那是一樣也不能少,否則讓士兵和百姓們白乾活嗎?

    人都是要喫飯的,否則餓的沒力氣如何幹活!

    崔太守立即擡頭看剛剛那個進來說洛水淹沒渡口的文官,“荀長吏,府庫的事情由你負責,你是最清楚的,快,說說我們現在還有多少物資。”

    荀長吏愁眉不展,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府庫裏有什麼他清楚得很,如此才更加苦着臉,搖頭道:“大人又不是不知道,連續的災荒就算是我們川城也受了不少影響,這兩年又一直都在陸陸續續的開倉放糧,所剩糧食不足五千石……”

    “這麼少?”

    荀長吏話還沒說完,崔太守直接驚呼。

    皺眉道:“這才五十萬斤的糧食,根本就不夠啊!”

    看自家太守急得團團轉,荀長吏反倒冷靜了,不用算盤也能清清楚楚地算到具體花費,條理清晰地說道:“結合以往修理城牆的工程來看,此次情況更加緊急,若是洛水漫過來,西北方向的城牆幾乎全部正面遭逢水災,有近百里,至少得同時讓數千人同時修理,一日就得耗費上萬斤糧食。”

    不僅是崔太守聽得臉色難看,顧懷義也是嘴脣緊抿。

    糧食根本就不夠!

    倒是洛靈芝仍舊不動聲色,只是眼神放亮地看着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中年長吏,這算賬的本事不比劉伯差呀。

    “大人,我剛剛說的還只是小的開支。”

    不等崔太守開口,荀長吏繼續說:“修城牆是耗費最少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是疏通說道甚至挖掘河渠這都是硬功夫,想當年元帝動用五十萬士卒奴隸一起開鑿運河,耗時三年,所花費的糧食物資那,嘖嘖,根本就是個無底洞!”

    崔太守跳腳,“我們又不學元帝做那空前絕後的大事!只是疏通附近堵塞的水道而已,用不了那麼多人!也沒那麼多人!”

    “太守,你也別急着和我分辨個對錯!就算不要五十萬人,我們想在洛水倒灌進來之前把河道疏通了,那也得數萬人同時動工。畢竟就算我們拼命用堤壩、城牆阻攔洛水也不可能一直攔下去啊!”

    “不出三日,還會有大雨。”

    一旁的洛靈芝卻是雪上加霜地說了句話。

    她用水系異能查過,四周的水系靈力又在緩緩聚集,早晚得下大雨。

    荀長吏點頭,“下官我最近也一直在觀察天象,的確還會有大雨。所以想在洛水灌進來之前疏通河道,那麼至少要數萬人同時開工,仔細算一天最少怕是也得要十萬斤糧食。最重要的是城內百姓幾乎都無存糧,這五千石糧食還得存着以防萬一根本就不能動!否則川城不用被洛水淹,我們自己就餓死了!”

    “哪管得了之後,眼下洛水洪災之事纔是最重要的!這事必須管!”

    跌坐在地上的崔太守卻是鉚足了勁兒,咬牙道:“城牆要修,沙包要準備,河道也必須疏通!這事必須幹!”

    看自家大人牛脾氣上來了,荀長吏擡了擡眼皮,淡淡道:“糧食呢?”

    崔太守蒼白的臉此刻又憋紅了,喃喃道:“我寫信去借糧食。”

    荀長吏翻了個白眼,“大人,你要知道洛水周邊都遭受洪災,還有半月左右將要收穫的稻穀全被淹沒了,根本沒糧食,再往北邊,蜀城還問我們借糧食呢!你能向誰借至少兩萬石糧食呢?”

    “清河崔家呢?”

    崔太守不死心地問。

    荀長吏長長地嘆了口氣,“大人,這是兩萬石糧食,不是兩萬斤。不說崔家能不能耗空自己來救援我們,只是從清河運糧食過來也得進一個月的時間,這還是沿途不會碰到已經殺紅了眼的叛軍!所以,沒得救了,讓大家趕快跑路,能走一個是一個……”

    “沒有船,哪,哪跑得出去?”

    崔太守哆嗦着,眼內一片茫然。

    顧懷義也是聽得險些站不穩,川城真得沒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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