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響徹盛夏時,京都裏傳來消息說是姜美人生了個皇子,還不等各方勢力派人仔細查探,另一道消息徹底掀起了軒然大波。

    “淮南公然發檄文斥責鳳帝愧對列祖列宗,割裂祖輩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又說先前寫信勸鳳帝收回成命,卻被置之不理,而今眼看着淮南百姓要被劃給北信王,簡直是將黎民推入水深火熱的深淵,何其無辜……”

    洋洋灑灑的幾千字檄文歸根究底就一個意思——淮南爲天下百姓起義兵了。

    與端王、北信王造反不同的是,淮南也是東鳳國先祖的血脈,且佔據了大義,加上東鳳國百姓本就對淮南心生嚮往。因此,淮南舉義旗天下百姓全都欣然鼓掌。

    “混賬!”

    京都皇宮裏,鳳帝面色鐵青地掀翻了桌案。

    周圍的宦官宮女大氣都不敢喘,全都小心翼翼地匍匐跪在地上。

    淮南公然造反這件事鳳帝根本就麼有想到,畢竟在他記憶力淮南王就是個沒什麼用的麪糰,任由他揉捏,哪想到有朝一日被他捏在手裏把玩的麪糰會活過來猛地撲咬他。鳳帝覺得最可恨的是他現在還沒辦法徹底將淮南給滅了。

    想到北信王之前寫來的信,獅子大開口地要傳國玉璽,還冠冕堂皇地說是既然現在東鳳國一分爲二,他是北皇,也是皇帝,如何沒能有傳國玉璽。至於鳳帝,可以再讓工匠重新雕琢個玉璽。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鳳帝現在也是沒有他法,想要北信王出錢出力哪裏是那麼簡單的事。最艱難的事情都已經答應了,不必再在乎那麼塊死物。

    不就是塊好看點的石頭,他給了就是。

    “給北,北皇回信,就說朕同意把玉璽給他,前提是先給朕把襄城穩住了。”鳳帝這些年雖然昏庸,但並不是個啥也不懂的白癡,洛水一帶全都被那個叫洛娘子的人給把持住了,他先前雖然因對方是個女流之輩而多有忽視,但卻並不是不知道這人背後站着的也是淮南,畢竟鳳潯還不隱瞞地站出來給此女撐腰。

    對於目前的形勢來說,襄城是個極其重要的位置。

    若是被淮南那方的勢力佔據了,到時候淮南將會與洛水等地連成一片,足足佔據東鳳國三分之一的地盤,這讓鳳帝如何不憂心忡忡。

    正好,北信王所佔據的地方也與襄城接壤。鳳帝雖然不想名義上屬於自己的地盤被其他造反勢力佔有,但被北信王這個只會在後邊偷偷摸摸乾的人佔據了總好過被淮南奪了去。

    等身邊親近的宦官收到命令下去傳達後,鳳帝原本看起來就垂垂老矣的面容此刻更是死灰一般,看着立即就要栽進黃泉裏。

    “皇上,你看娘娘那裏的女嬰該怎麼處理?”

    面白無鬚,尖細着嗓子的老宦官佝僂着背,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鳳帝的臉色更難看了,從牙齒縫裏蹦出一句陰森森的話,“直接殺了,還要朕親自動手不成?”

    這麼個明晃晃的綠帽子,雖然是鳳帝親手給自己戴上的,但不表示他就能心平浪靜地接受。別說這麼個女嬰,甚至就連姜美人他也恨不得直接給掐死,但奈何爲了保住這塊遮羞布,人必須得留着。

    等他局勢稍微好轉,他必定將此女與那些反叛他的人全都給碎屍萬段。

    鳳帝殺氣騰騰的陰森眼神看到匍匐在地的宦官宮女宮女時,對身邊跟着的宦官使了個眼神。

    全都殺了。

    宦官是鳳帝當皇子時就跟在身邊的老人,對他自是瞭解,立即退了下去讓殿外的侍衛把人全都拖下去杖斃了。

    血跡很快就被清洗乾淨,只餘下那揮之不去的濃郁血腥味。

    卻已經是這些時日來司空見慣的常態。

    ——

    襄城地處東鳳國腹地,除了西邊有綿延的山脈外,其他地方多位平闊的草原,地域很是開闊足有數萬頃,所轄縣城就有七座。若非草木豐茂但不適合耕種必定是個人口大州,但也因爲地廣人稀,往常多靠牛羊爲生,且有淮江、洛水兩大河的支流自境內穿過,並不缺少水源,因而襄城可以說是除了淮南外,受災害影響最小的地方了。

    楊太守遲遲不回信,洛靈芝只好不請自來,想要親自看看這位楊太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纔好進行下一步計劃。

    “京都傳來消息,鳳帝已經派人送信給北信王,淮江的探子剛剛傳來北信王親自北上,但看方向卻不一定是去京都。只怕是目的與我們相同。”

    此次與洛靈芝同行的是崔太守和白無瀾,另有數百侍衛。

    若非淮南起義鳳潯必須親自過去,那是無論如何都要陪洛靈芝一塊的,有白無瀾等人陪同鳳潯還不放心,還讓駐紮在許州的白無影整頓軍隊,隨時都可以攻打襄城。

    “北信王的軍隊沒跟着一塊來嗎?”

    在洛靈芝的印象裏,這位北信王向來穩重,就算是之前去淮南那也是帶着兵的,更何況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白無瀾勾了勾嘴角,笑道:“洛娘子有所不知,襄城東南邊緣與北信王侵佔的吳州離得十分近,北信王雖然只帶着數千精兵比上,但吳州必定是有大動靜的,只怕現在早就被數十萬大軍安營紮寨。”

    “那我們還不能耽擱,得立即去見那位楊太守纔行。”

    洛靈芝爲了加快速度,都沒有乘坐馬車,而是直接一人一騎,晝夜趕路,如此日行近千里,在翌日黃昏時趕到了襄州主城,也就是襄城。

    時已夏末,襄城到處都是摸過小腿的豐草,遠遠望出除了闖過碧草見映着緋紅色晚霞的河流外,幾乎都是碧綠的青草。

    一行人縱馬疾馳,很快就到了城門口。

    並不算太高的青灰色城牆屹立在微微有些起伏的平原上,映着落日晚霞,看上去倒是獨有一番動人心魄的美。

    “什麼人,城門口不準隨意縱馬!”

    守城的士兵立即握着兵器上前攔住氣勢非凡的一行人,目光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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