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晗玉從大牢裏出來,回了一趟侯府,穿上她舊日的一件粉色軟錦紗裙。

    對着銅鏡仔細梳妝打扮,秋蟬不解,“公主這是要做什麼?”

    “別問了。”徐晗玉沙啞着嗓音說。

    出去時不巧碰到了承平侯。

    “我聽說你去了天牢,你是瘋了嗎,這是什麼時候了你還和那個南楚質子糾纏不清!”

    “侯爺什麼時候如此眼聰目明瞭,若沒了花天酒地的銀子,儘管去公主府取就是,旁的事就別管了。”徐晗玉今日沒有心情同徐客卿糾纏,丟下一番話,不顧他吹鬍子瞪眼徑直走了。

    徐客卿看着她的背影,氣的破口大罵,秋蟬看不過去勸道,“侯爺少說兩句吧,公主這些日子夠難過了,現下進宮不知還要受新帝多少刁難。”

    徐客卿便住了嘴,眼神古怪地瞧着秋蟬。“她要進宮見陛下,那你怎麼不跟着去?”

    秋蟬搖搖頭,她也奇怪呢,“公主不許我跟着。”

    “真是稀奇,以往她躲這位陛下都來不及,怎麼今日上趕着見他。”

    “今時不同往日,以往陛下只是皇子,現在卻是北燕的皇帝,公主自然要想辦法搞好關係。”

    不對,徐晗玉是個什麼性子他還不知道嗎,突然要進宮見新帝,還做了這番打扮。

    徐客卿是風月場所的常客,劉勳在那些地方是個什麼名聲,他還不知道嗎,想到以往從那些樓裏擡出來的女子,他心裏驀然一緊。

    劉勳審閱着奏摺,心裏來氣,含章帝死後,各國全都蠢蠢欲動,東吳更是直接將大軍派遣到了北燕的邊境,這是把他當成死人了嗎。

    “陛下,東吳來勢洶洶,可要早做決斷啊。”

    “朕知道了,你們先退下吧。”

    打發走了兵部尚書,丞相又來求見,劉勳捏着眉心,總算知道先帝爲何老的這麼快了,“讓他們都走,就說我今日身體不適,誰也不見。”

    內侍趕緊出去傳旨,劉勳翻看着奏摺,越看越心煩。

    “陛下,景川公主求見——”

    “讓她滾,朕不是說了誰也不,慢着,你說誰,景川公主?”劉勳狐疑地問。

    徐晗玉緩緩走進殿中,微微福身,“見過陛下。”

    劉勳揹着手走到她身前,上下打量,“這條裙子好多年沒見你穿了。”

    “當年陛下誇我這樣穿好看,我一直都留着。”徐晗玉乖順地說。

    劉勳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乖巧地模樣,心裏興奮,眼裏冒着亮光,“怎麼你不躲着我了,阿玉,你明白這些年我對你的心思了?”

    他迫不及待抓住她的手,“自從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歡你,我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你,就連我娶的王妃都像極了你。”

    徐晗玉強忍住心裏的噁心和恐懼,擡眼看他,“陛下想要得到我嗎。”

    “想,做夢都想,只要你願意,我馬上封你做皇后。”劉勳想都不想,立即說道。

    徐晗玉柔媚地笑笑,“只要陛下答應我一件事,阿玉便遂了陛下的意。”

    劉勳被她的笑晃了眼,吻了吻她的手,“什麼事?”

    “我想要陛下放了謝斐。”徐晗玉緩緩說。

    劉勳的眼神漸漸冷清下來,他看了看徐晗玉期盼的神情,冷聲一笑,丟開她的手,“原來是爲了別的男人,徐晗玉啊徐晗玉,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癡情的人,可惜癡情錯了對象。”

    “你和謝斐在中秋宴的晚上做的好事,還是朕幫你壓下的,怎麼,這謝斐如此厲害麼,竟然讓你念念不忘。”

    徐晗玉故意忽視他下流的語氣,“只要你放了他,以後我就是你的人。”

    劉勳笑笑,“我若是不放,你能怎麼樣,我現在是北燕的皇帝,早晚你都是我的人。”

    “你是北燕的皇帝不假,可若是我不願意,大可同你拼一個玉石俱焚,陛下可別忘了,我手裏還握着繡衣門,只要我不願意,逃出北燕也不是什麼難事。”

    繡衣門是天下最大的情報組織,劉勳心裏的確有些忌憚,可惜他現在騰不出手來把繡衣門收爲己用。

    “繡衣門是端慧皇后一手創建,後來又傳給了我,淳熙二十四年我能從南楚全身而退,還盜取了邊防圖同和氏璧,全靠繡衣門的情報,陛下想來也清楚。”

    “得到我也得到了繡衣門。”

    “陛下好好考慮一下,一個謝斐不足爲懼,便是將他放回南楚也威脅不了什麼。”

    劉勳轉了轉手上的扳指,他的確從未將謝斐放在眼裏,不過是被他捏在手心的一條狗罷了,“朕憑什麼相信你,若是我放走了謝斐,你轉身便跑了呢。”

    徐晗玉從袖中抽出一張紙,展開來,“這是繡衣門在金都全部的據點地圖,只要有它在,繡衣門跑不了,我也跑不了。”

    劉勳眼中閃着光,徐晗玉知道他心動了。

    他勾起嘴角,拍了拍手掌,“小阿玉還真是對謝斐用情至深吶,朕都有些嫉妒了,朕可以答應你——”

    徐晗玉微微鬆了一口氣,接着聽他說道,“不過只有這個還不夠,你總得讓朕嘗一點甜頭吧。”

    說着他將臉埋在徐晗玉的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徐晗玉的肌膚在不停地戰慄,而這更讓他感到興奮。

    他伸手解開了她的腰帶,徐晗玉閉着眼,強壓住自己拔腿而逃的衝動,任由他爲所欲爲。

    慢慢地她的第一件外衣落了地,徐晗玉忽然止住他的手。

    “怎麼,後悔了?”劉勳不悅地說。

    “我的誠意陛下已經看到了,那陛下的誠意呢。”她說。

    劉勳摸了摸她鎖骨間的一片滑膩,高聲說道,“把禁衛首領叫過來。”

    徐晗玉待在屏風後,聽見劉勳將令牌給了他的心腹,讓他即刻去獄中放了謝斐。徐晗玉總算徹底放下心來,此刻天色已晚,她早通知了菡萏帶人在牢獄外接應,只要謝斐出了牢獄,今夜菡萏便能送他離開金都,若是快馬加鞭不出三日便可到泉州,那裏自然有南楚的人候着,劉勳的手再長也拿他無可奈何了。

    禁衛首領雖然奇怪也不敢多問,待他走後,劉勳一步步走到屏風之後,“如何,該是你兌現承諾了。”

    徐晗玉此刻才感到真切的害怕,當年那個女孩被套着狗鏈在地上爬行的那一幕又清晰地浮現在眼前,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想象的那樣勇敢。

    她不禁退後了一步,可惜她的膽怯落在劉勳眼裏,卻只叫他更加興奮,他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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