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雲卻拒絕了,“我不能走。”

    夜冥眉頭微皺,“這麼大的火,你還要進去調查?”

    “那些人還在裏面。”隔着老遠,謝卿雲都能夠聽到從裏面傳出來的哭嚎和呼喊聲。

    夜冥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謝卿雲望着大堂,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如果再晚一點,那些人會被燒死在裏面,我要進去救人。”

    “你不怕?”

    火勢已經越來越大了,夜冥彷彿能夠感受到那滾滾熱浪帶來的熱氣。

    謝卿雲搖搖頭,“我是大夫。”

    即便是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她仍然把治病救人放第一位,這是屬於一個大夫最基本的醫德。

    夜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陪你。”

    謝卿雲急着救人,匆匆往大堂而去,夜冥緊隨其後。

    此時的火勢已經很大了,大堂的門口充滿了滾滾黑煙,外面的人看不到裏面的情況,裏面的人也根本出不來。

    就連呼救聲也越來越小。

    謝卿雲心知不妙,從懷中拿出一個錦帕圍在臉上,她沒有找到池塘,只能先這樣對付着,然後衝了進去。

    裏面的情況比她想象的更加糟糕。

    這黑煙有毒,已經有很多人被煙燻的倒在地上,神志模糊,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謝卿雲趕緊過去醫治,煙太大了,都有點影響視線,給她的救治添了不小的麻煩。

    也幸好她隨身帶了解毒丸,否則此時還真有點措手不及。

    大堂裏面人不多,也就十來個,可一一救治過去,也消耗了她不小的功夫,知道將所有人都就醒之後,她忽然眼前一黑朝後面倒去。

    然後落入一個堅硬而溫暖的懷抱。

    “蠢。”夜冥薄脣微動,抱住了她轉身朝外面走去。

    “那些人……”謝卿雲強撐着道。

    “不需要你再操心。”夜冥腳步不停,淡淡的說了一句,“已經有人進來救他們了。”

    此時火勢已經小了很多,先前跑出去的僧人們都陸續裝了水回來滅火,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火苗。

    謝卿雲這才放心暈過去。

    察覺到懷中人沒了動靜,夜冥微微垂眸看了她一眼,輕輕嘆息,“還以爲是個聰明的,沒想到……”

    這女子在他面前一直都以聰慧堅韌的形象出現,沒想到也有一日回爲了救人而奮不顧身。

    回到千金堂,小桃桃已經等候多時,她知道孃親是被夜冥叫走的,生怕這一去就不回來了。所以心裏甚是不踏實。

    見到他們回來立刻迎了上去,結果就瞧見他們兩人抱在一起,頓時瞪大了眼睛,“孃親!”

    夜冥噓了一聲,“你孃親累了。”

    說着話的同時,他並沒有要將人放下來的意思,一直抱在懷中,走進屋裏。

    小桃桃卻根本不信這番措辭,這傢伙一定是故意佔自己孃親的便宜,她邁着小短腿追在他身後,“你先幫我孃親放下來,我給孃親看看。”

    夜政和夜宏對視一眼,趕緊上前攔住了小桃桃,夜宏哄她,“剛纔父王不是說了嗎?孃親身體不舒服,那肯定是不能自己走路了。”

    小桃桃撅嘴,“我可以送孃親回去。”

    “你抱不動。”夜政就直接多了,一句話直戳重點。

    小桃桃咬了咬脣,雖然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是實話,連跑帶顛地跟着他們。

    到了後院,謝卿雲忽然醒了,立刻就要從夜冥懷中下來。

    夜冥沒有鬆手,輕而易舉地制止了她,“你現在的身體還有點虛弱,不能自己下去走路。”

    “我可以。”謝卿雲說這話的時候臉色蒼白,一點可信度都沒有,當然就更不可能說服夜冥。

    就在這時,阿沁和阿朵從房間裏出來,一看到她這個情況,就立刻衝了上來,兩人臉上均是擔憂。

    “這是怎麼了?”

    問出這話的人是阿朵,阿沁正要開口,卻忽然嗅到謝卿雲身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味道,頓時臉色一變。

    這是寺廟裏的檀香味,而且就在一個時辰之前,他還聞過。

    謝卿雲看了他一眼,雖然眼中淡淡沒有情緒,但還是讓他覺得後背一涼,有一種謊言被看穿的感覺。

    阿沁猶豫了一下,在繼續撒謊和坦白承認之間選擇了後者,“我今天去了寺廟,但我沒有做不好的事情!”

    阿朵一愣,“哥?”

    “先進去吧。”謝卿雲拍了拍夜冥的肩膀,既然下不來,她也不強求,反正有免費坐騎,不用白不用。

    一行人進了屋,兩個大人加上五個孩子將房間裏塞的滿滿當當。

    謝卿雲被夜冥放在牀上,直接從腰間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解毒丸,一口吞了下去。

    一顆藥丸下去,臉色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浮現血色。

    阿沁躊躇着湊上前來,“其實我今天去寺廟是有原因的。”

    “說說。”

    謝卿雲的語氣淡淡,聽不出絲毫起伏波瀾,讓人更無從猜測她現在的心情。

    阿沁心中忐忑,“我是聽姚姐姐的話,去取一樣東西,正好路過寺廟,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問姚姐姐。”

    還不等謝卿雲說話,夜宏就已經二話不說,轉身走了出去,不多時他就把姚雁荷給帶了回來。

    姚雁荷看到謝卿雲躺在牀上,先是過來表達了擔憂,“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謝卿雲搖搖頭,看了一眼阿沁,“他說你讓他出去取東西?去哪裏?”

    “事情是這樣的,前兩日來了一個病患,患了很嚴重的病,我後來詢問過他是不是喫壞了什麼東西,他卻與我說曾經喝過寺廟裏的符水。”姚雁荷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阿沁附和道:“姚姐姐,就是讓我去取符水,只是我到了那裏才發現自己沒有帶裝符水的容器,所以就沒有進去,直接回來了。”

    姚雁荷有些疑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謝卿雲搖搖頭,忽而看向阿沁,“方纔你爲何忽然與我解釋?莫非你知道我去過寺廟?”

    阿沁摸了摸鼻子,低聲道:“其實是我聞到了你身上的味道,我從小的時候鼻子就特別靈敏。只要我聞過的味道,就一定會記住,不管過去多久,再聞到我還是能認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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