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一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一口牙差點咬碎了,“臣……記得。”

    皇帝嗯了一聲,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在等待他做些什麼。

    晉王立刻了然,緩緩伸手到袖子當中,摸到了一塊令牌,這令牌足有他巴掌大小,上面刻畫着兩個字。

    ——玄武。

    單單隻有兩個字,他不用看就能用手指描繪出來。

    真的要交出去嗎?

    他擡眸,看向夜冥。

    人人趨之若鶩的玄武營令牌,若是換了旁人,只怕早已經露出激動興奮等神色,可偏偏夜冥沒有任何異樣,彷彿根本不知道那令牌代表着什麼。

    可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就是不在意。

    這個想法讓晉王不禁咬牙,他最終還是沒有拿出來,“這一次是我做錯了,陛下的懲罰我願意受着,只是出門在外令牌沒有帶在身上,還請陛下寬限我幾日,待三日後,我必將令牌送到夜王爺府上。”

    “可以。”皇帝欣然應允,他並不覺得這三日能夠晉王翻出什麼花樣來。

    晉王又看向夜冥,“夜王可同意?”

    “隨你。”

    夜冥依然是滿不在乎的姿態,甚至就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他只盯着站在身前的女子。

    晉王又是一陣咬牙,可也知道今日這一局自己輸了,輸在了狂妄自大,輸在了不夠謹慎。

    同時……

    他看了一眼謝卿雲。

    也輸在了這個女子身上。

    “陛下,臣自知德行有虧,還請陛陛下允許臣先行告退,回府也好閉門思過。”

    皇帝嗯了一聲,假模假樣道:“其實這也不能怪你,那人分明就是狼子野心有意挑撥,莫說是你,就算是朕,不也險些被他給騙了。”

    晉王低着頭,“陛下不必寬慰,臣自知這次輕信於人,過錯在臣。”

    皇帝嘆了口氣,簡單的安慰了幾句,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就讓他退下了。

    晉王走後,皇帝又對夜冥假惺惺的關懷了幾句,這才放他們離去了。

    走在宮道上,望四處無人,謝卿雲不由問道:“今日之事怎麼如此便過去了?晉王是帶着那人進宮的,那人是假的,和晉王之間脫不開關係,怎麼就這般輕易的放過了晉王?”

    “因爲皇帝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夜冥走在她身後一點,一陣風吹來揚起她的秀髮,落在他的手背上,順滑而柔軟,他指尖不自覺動了動。

    “那些弩箭?”謝卿雲一點即通。

    夜冥嘴角微揚,“對,對於皇帝來說,現在的晉王更讓他感到忌諱,忌諱程度不亞於我,他深知凡事過猶不及的道理,不敢逼得太緊。”

    謝卿雲明白了。

    說白了,其實就是皇帝慫了。

    他既怕夜冥,也怕晉王,別看他是坐在那個皇位上,但其實他是東怕西怕,怕這個謀反怕那個害他,做事也跟着畏手畏腳。

    “這樣的皇帝,又能做多久呢。”謝卿雲頗爲無語,像晉王,直接把他扣下不就得了,隨便給他扣個帽子,再把府中家眷一抓,都能讓他老老實實的。

    可偏偏皇帝要玩宮心計。

    又缺心眼。

    她一會兒嘆氣,一會兒失笑,看的夜冥頗爲好奇,還是頭一次看到她如此生動的表情,“在想什麼?”

    “嗯?”謝卿雲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應完了又覺得不對勁,她竟然在夜冥面前走神了!

    而且自己毫無察覺!

    她這是怎麼了?

    兩人接下來一路沉默,可莫名的,周圍縈繞着的氣氛就是那樣和諧,就連一路上從他們身邊路過的宮人,除去對夜冥的懼怕以外,更多的是覺得不敢打擾他們之間的奇怪氛圍。

    ……

    嘉柔之前在僻靜處見到了自己的師父,她恭敬地行禮,聽着師父的交代,然後從師父的手裏拿到了一包東西,起初都不知道這是什麼,可等回府之後又忍不住心生好奇打開瞧了瞧。

    發現裏面竟是一包茶葉。

    她知道師父厲害,這茶葉肯定也不是普通的茶葉,她不敢多問,甚至也不敢去嚐嚐,忙好好收了起來。

    ……

    馬志最近身體不大舒服,總覺得皮膚有些癢,他這人惜命,一旦覺得自己生病了,就立刻要去看大夫,而且還是要看城中最好的大夫。

    如今最好的大夫就是謝卿雲。

    他急忙忙的讓人準備馬車,來到了千金堂。

    奈何他來的實在不巧,謝卿雲此時並不在醫館當中。

    甚至問了一圈,也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馬志急得不行,又想等,就怕等不到人回來,姚雁荷想了想,上前道:“不嫌棄的話,我可以給你瞧瞧,”

    馬志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你當大夫多久了?看過多少個病人?已經揚名京城了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直接就把姚雁荷給砸蒙了。

    “我我都沒有……目前爲止,我也只給一個病人看過病……”

    就是村莊裏的姑娘。

    馬志冷笑一聲,“那你這小姑娘可是真敢說話,算了,你們這的大夫不在我就去別處了,我可不敢讓你這初出茅廬的丫頭來給我治。”

    說完就招呼夥計,匆匆地走了。

    姚雁荷撇撇嘴,阿梁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也不要難過,這些有錢人家總是眼高於頂,若非姑娘有了名氣,怕是他也不會來。”

    姚雁荷搖了搖頭,盯着馬志上了馬車,忽然看到他胳膊上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但馬志很快就上了馬車,她實在是沒有看清楚。

    “怎麼了?”阿梁問她。

    “總覺得好像在他的手臂上看到了熟悉的樣子……也可能是我眼花,”姚雁荷望着馬車走遠,搖了搖頭,“會娘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後院呢。”

    “我去看看她吧。”姚雁荷說着就要往後院去。

    阿梁嘆氣,“你放心吧,他並沒有傷到筋骨,那日受的傷,也早就已經養好了,你不用日日看着她的。”

    姚雁荷沒忍住白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呢,當時可把我給嚇壞了,你竟然有姑娘留下的救命藥丸,爲何不早拿出來?害得我還以爲她真沒救了。”

    阿梁亦是無奈,“這是姑娘臨走之囑咐的,她讓我小心一些,還說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把藥丸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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