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雲心中大致有數了，“那我們開始吧。”
老者指着藥圃裏面的一小片草藥，“看到那個了嗎，給我挑一株摘下來，不能有所損壞，否則就要用你的性命來賠。”
那草藥生的漂亮，根部外皮呈現黑褐色，直徑達五釐米左右，徑稍稍傾斜，往下光滑無毛，上部卻散生貼服，上生有絨毛，葉互生，綠瑩瑩十分好看，而最上方有一藍紫色花萼。
謝卿雲打眼一掃，信口拈來，“這是烏頭草，功效爲陣痛，可以很大程度的緩解內傷疼痛。”
她一邊說着一邊挑選了一株有些枯萎的烏頭草，動作很輕，先挖出了根部，然後拿到水中洗淨泥土，最後除去根鬚和殘徑，放到了晾曬藥草的架子上。
別看說起來簡單，但其實做起來很難，如果沒有一定的經驗，在挖出來的時候就會損壞烏頭草，而且在挑選上是有講究的，還沒有枯萎的不能採挖，總之每一步都需要採藥人對藥材有着極深的瞭解。
老者非常滿意，問道:“你知道哪些草藥都是什麼嗎，都有什麼效用嗎？”
謝卿雲看了一眼，而後搖搖頭，“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
老者哼了一聲，非常得意，“你要是都認識，我老頭子這麼多年就白混了，我這裏的草藥可都是絕無僅有的。”
他指着一些草藥給她解釋這些草藥的效用。
“你比如說這個，名爲雪上一枝蒿，入口苦澀，但卻幸散溫通，性猛善走，能祛風溼，活血脈，尤善之痛，許多疼痛之症是爲良藥。”
“這是草烏，可用於風寒溼痹，關節疼痛，心腹冷痛，寒疝作痛，以及麻醉止痛都有奇效，但孕婦不得服用，且不可與半夏，天花粉，川貝母，白及等諸多藥材同用。”
“這是川烏，別名五毒，藥效與草烏略有相同，卻又有所不同，且毒性較之草烏更加溫和，對土壤選擇極爲嚴格，非常難以養活，光是這幾株就耗費了老夫我不少心力。”
謝卿雲不得不讚一聲，“晚輩佩服。”
“你不要光拍馬屁。”老者言辭之間非常不客氣，“先給老夫說說，你記住沒有？”
謝卿雲頷首，還未說話，就被老者瞪了一眼，“你記住了個屁！老夫只說了一遍你就記住了？你真當老夫是傻子呢？”
這老頭脾氣古怪，謝卿雲也忍了，“我當真記住了，你若不信，我背給你聽，這是雪上一枝蒿，入口苦澀，但卻幸散溫通……”
她竟一字不差地全都說出來了！
老者聽完之後眼睛都亮了，“你這丫頭，有點天賦。”
謝卿雲面對誇獎也依然不卑不亢，“那我現在算是通過考驗了嗎？可以給我藥材了嗎？”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急什麼，老夫還沒說，有幾道考驗，這不過是第一道，你通過了也不要驕傲，要謙虛，後面還有許多。”
一句話揭穿了老頭的謊言，老者頓時惱羞成怒，“你這丫頭，怎的不識好歹！”
謝卿雲更覺無辜，“我怎麼就不識好歹了？”
老者氣哼哼地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哼哼道:“你通過考驗了，是個聰明的姑娘，老頭子也不糊弄你，通過就是通過，沒必要騙你。”
話是這麼說，但是謝卿雲等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他把藥草交出來，只好出聲提醒，“前輩，我要的東西……”
老者十分不耐煩，“你要老夫就給你嗎？你要東西總得付出點什麼。”
“前輩想要我做什麼，儘管說來。”
謝卿雲的態度很好，即便老頭反反覆覆，百般爲難，但她仍然沒有露出一絲不耐，這讓老者越發堅定了留下她的心思，“老夫做事向來喜歡公平，你要拿走老夫一樣東西，就要給老夫一樣東西，等價交換，懂嗎？”
謝卿雲微微頷首，“那您想要什麼？我來的匆忙，身上麼有什麼寶貝。”
“老夫要你。”
謝卿雲一愣，隨即臉色怪異起來。
老者彷彿也意識到了什麼，洋洋得意的臉色僵了一下，老臉青一陣白一陣的，連忙解釋，“老夫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胡思亂想，老夫多年學醫，卻以後沒有找到可心的徒弟，還以爲這一身本事就要帶到棺材裏頭，着實不甘，如今你忽然出現，老夫覺得這是天意，而你又有這個天賦，老夫想收你爲徒，你意下如何？”
謝卿雲心中微動，“這……”
老者見她還猶豫，大手一揮，“這裏面的東西隨便你用，這些草藥隨你拿，只要你好好跟我學醫術，日後你必定能成爲天下第一的明醫。”
“您在這裏，應該不單單會醫術吧？”謝卿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老者一愣，隨即竟然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罵道:“你這個臭丫頭，倒是精明，知道老夫還有本事，行，只要你留下來，老夫把蠱術一塊兒交給你，老夫可以在這兒放下話來，這天底下老夫的蠱術稱天下第二，無人敢居第一！”
謝卿雲行了拱手禮，“那就多多指教了。”
老者卻挑理道:“既然要拜老夫爲師，爲何不稱老夫爲師父？”
謝卿雲嘴角微揚，宛若狐狸一般狡猾，“你不是還沒交我真本事呢，等您交了，我就改口。”
老者瞪了瞪眼，鬍子都跟着翹了起來，“你可真是牙尖嘴利，老夫說不過你，不過老夫也不擔心，咱們走着瞧，這聲師父，你早晚要改口。”
說完就揹着手進屋了。
謝卿雲一個人被丟在外面倒也自在，她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把所有的地方串聯起來發現了一件事，如果說用美好的事物來掩蓋暗處的陰毒是一種風格，那麼這個風格顯然是屬於老者的。
若她所料不差，只怕外面所有的毒花毒蟲毒蝙蝠都是老者所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