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偏殿的牀上,心中說不出是歡喜還是茫然,她的目的好像達到了,又好像沒有達到,但仔細一想,總好過這就被送回去。

    ……

    與此同時,其他妃子們卻已經開始坐立不安了。

    宮中消息總是傳的最快的,更何況夜冥根本沒有打算隱瞞,兩人大搖大擺地進了御書房,這消息就猶如漲了翅膀般,不到一炷香的時辰,所有的妃子們都已經知道了。

    她們琢磨着這樣坐以待斃不行,於是紛紛開始行動。

    各種補湯新鮮出爐,可忙壞了御膳房。

    妃子們打扮的花枝招展,端着補湯往御書房去,到了門口就被攔下,而後妃子們越來越多,大家互相寒暄着,口腹蜜劍,嘴上說着好聽話,心裏實則恨不得掐死對方,各種難聽的話都給罵了個遍。

    小狐狸,騷蹄子,又來勾引陛下!

    妃子們含沙射影,說話間將下人們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不多時,陛下終於放行了。

    她們一個個魚貫而入,一進去就看到海蘭站在旁邊研磨,而陛下正在畫畫,兩人郎才女貌無比般配。

    妃子們眼珠子都差點冒火,但表面和諧還是要保持的。

    夜冥頭也不擡道:“若是無事,就回去吧。朕今天晚上不會翻牌子了。”

    此言一出,衆人頓時被失望籠罩。

    海蘭笑吟吟道:“諸位姐姐們還是先回去吧,今天由臣妾伺候陛下,姐姐們可以放心,完全不必擔心。”

    妃子們當然不願意走,但是看到夜冥對於這話絲毫反應都沒有,顯然是默認了,頓時就不敢再多說什麼了。

    海蘭看向夜冥所畫的畫,輕聲道:“陛下,臣妾覺得這一筆添在這裏會更好。”

    呈現在畫上的是一個絕色女子,此時就差臉上的妝容還沒有畫,夜冥本就躊躇着不知該如何下筆,更何況,這女子不愛胭脂水粉,他很少會見到她抹了胭脂的樣子,實在是有點畫不出來。

    可海蘭畢竟是女子,她對於妝容比較擅長,這一提醒,反而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夜冥看了她一眼,倒也沒有反駁,一點硃砂點在女子的額頭,瞬間就讓女子變得鮮活起來,好像給她賦予了靈魂。

    兩人雖然沒有交流,但是這一幕還是讓不少妃子們怒了。

    只可惜在夜冥面前,她們都是敢怒不敢言,有人鼓起勇氣,端着湯上前,“陛下,這是臣妾親自爲您熬煮的,您可放心,無毒,您嚐嚐吧。”

    夜冥頭也不擡道:“放下,出去。”

    那妃子還沒等露出笑容,就僵硬在了嘴角。

    如此一來,其他的妃子們也就更不敢開口了,有太監走進來,將他們手中的湯接了過去,而後恭恭敬敬地送她們離開。

    隨着妃子們的離去,殿中再度恢復了安靜。

    海蘭不敢說話,方纔她在殿中坐的好好地,忽然就被人帶到了這裏,她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怕夜冥反應過來,趕自己離開,可即便是一聲不吭,夜冥也還是擡頭看來,按照往常要是得到他的目光,海蘭高興的都能跳起來。

    但此時……

    她反而心驚膽戰,生怕夜冥說出那句話來。

    果然,下一刻,夜冥便道:“你也回去吧。”

    海蘭看了一眼他手底下的畫作,忍不住道:“陛下,是在思念皇后娘娘嗎?”

    夜冥沒有說話。

    海蘭鼓起勇氣道:“陛下既然都已經和娘娘劃清了界線,就不必再有什麼牽連了,您若是願意的話,臣妾可以陪着您,臣妾一定會比皇后娘娘做得更好的。”

    夜冥終於花完了最後一筆,將毛筆放下,小心地捧着畫看了又看,卻還是不太滿意。

    海蘭又再度說道:“陛下?”

    夜冥終於看向她,“你怎麼還沒走?”

    “臣妾這就走。”面對他的無視,海蘭實在是沒有勇氣再說一遍,只能默默退了出去。

    這一夜似乎格外漫長,許多人都一夜未眠,一想到陛下此時和那個賤人恩愛,她們便不知道撕碎了多少帕子。

    翌日清晨,夜冥便下了一道聖旨。

    這一道聖旨瞬間驚訝了所有人,海蘭被封妃了。

    又有不知道多少人將帕子給撕碎了,但即便衆人心裏恨的滴血,也不能改變夜冥的決定,從今日起,海蘭徹底成爲了寵妃。

    更別說,之後的日子裏,陛下十天有五天都是在她宮中。

    許多人開始惡毒的揣測,海蘭莫不是有什麼祕法,勾去了陛下的魂,否則之前就算是最得寵的憐妃,也沒能連着五日留住陛下。

    但再多的猜測,都與真相相差甚遠。

    只有海蘭知道,根本不是這麼回事,她望着不遠處坐在桌子邊上喝茶的皇帝,心裏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但最終只是默默地陪着他。

    她只要一想到憐妃的下場,便什麼都不敢做了。

    雖然只是名義上的寵愛,但她也很是滿足,還是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吧。

    清晨,海蘭起來的時候,殿中只有她一人,秦佩進來伺候,海蘭便問:“陛下什麼時候走的?”

    “陛下一個時辰之前就離開了。”秦佩臉上也帶着笑,“臨走之前雖然沒說什麼,但是這都第六日了,也不知道陛下今日還會不會來。”

    海蘭微微垂眸,“也許吧。”

    秦佩察覺不對勁,怎麼郡主看起來好像並不開心,“怎麼了?郡主?”

    海蘭和夜冥所做的交易沒有告訴秦佩,她擔心嬤嬤會再度勸自己趕緊離開,便也不敢說,面對嬤嬤地關懷,也只能應付過去,“嬤嬤不用擔心,我只是有點不大習慣,但總歸現在結果是好的,我很開心。”

    “如今已經事成了,即便是你想要反悔也不成了。”秦佩扶着她梳洗過後,坐到梳妝檯旁,給她塗抹胭脂,“不過咱們郡主長得如此如花似玉,陛下肯定會越來越寵愛你,假以時日,想要做上皇后的位置,想必也不難。”

    海蘭想到皇后那個位置,也不由頷首,“嬤嬤說得對。”

    插上最後一根簪子,秦佩望着鏡子中那個嬌媚的容顏,不由得笑了起來,“郡主可真是一如既往地美,想必陛下對你疼愛有加,看這架勢,郡主當初的選擇是對的。”

    海蘭微微一笑。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賢妃娘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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