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湊到婺城耳邊低語了一陣。

    婺城眼神明明滅滅,最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後點了點頭。

    此時外面的夜色陰沉,烏雲密蓋,彷彿預示着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婺城離開了茶樓,黑夜中穿行街道,回到了府中,不多時,他再度出來,經過了許多七拐八拐的小巷子,進了一座宅子。

    房間裏,一片昏暗,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窗前,光看背影,那氣勢就已經驚得人大氣都不敢喘。

    婺城一個桀驁不馴的人,但是在男子面前卻格外老實,連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太大,他將自己和白衣男子的對話如實回稟。

    那男子半晌沒有說話。

    婺城心中忐忑,不由道:“不如屬下直接將他……”

    他伸出手,在脖子上一劃。

    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不必。”

    “是。”婺城看了一眼男子,嘴角咧開,笑的森然:“那屬下就配合他們,等到他們行動那日,屬下再等您的吩咐。”

    “嗯。去吧。”

    婺城轉身離開了,並且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而他走後不久,那男子也離開了此處,他飛往的地方便是皇宮的方向。

    翌日,早朝之時,夜冥正和朝臣們議事,便聽到外面有喧鬧的聲音,“何人喧譁?”

    阿信公公趕忙出去查看,半晌後臉色蒼白地跑了進來,“陛下,是丞相率人包圍了金鑾殿!那羣侍衛來勢洶洶,怕是要……”

    逼宮!

    雖然阿信沒有說出來,但衆人也明白了這意思,御史大夫怒道:“大膽,丞相怕不是瘋了!”

    話音剛落,丞相便率人從外面走了進來,身邊還跟着婺城,他輕蔑地看了一眼御史大夫,“本相今日就是要告訴陛下,這皇位,是有能者居之,當初陛下是靠什麼坐上的這個位置,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

    御史大夫怒斥一聲,“胡說八道!陛下乃是天選之子,豈是你這等人能夠污衊的!”

    丞相看着他笑了起來,只是眼神十足的挑釁,“你真是個馬屁精啊,難怪能做到御史大夫這個位置上,沒有你這樣一張巧嘴,還真是辦不到。”

    “你胡說,我是靠自己的本事,和陛下的賞識才坐到這個位置,你休要污衊我。”

    丞相懶得與他多說,直接一擺手,立刻就有人上來,將御史大夫拿下,按在了地上,御史大夫氣的雙眼通紅,“丞相,爾敢,陛下在此,你如此放肆,怕是不想要命了!”

    “過了今日,陛下就不會是他了!”

    丞相一句話就坐實了他今日的目的,兵部侍郎皺眉看他,提醒道:“丞相,我勸你想好了再想要如何做,你這般名不正言不順,就算你登基了,衆臣也不會服你,天下百姓也不會服你!”

    丞相又豈會想不到這些,“不勞你費心,本相已經做好了安排,陛下,你自己下來,還是我請你下來?”

    他所謂的請,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夜冥緩緩眯起狹長的眸子,“朕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現在罷手,朕可以饒你一命,如若不然,你必死無疑。”

    丞相卻知道,他這根本就是垂死掙扎罷了,“陛下倒是鎮定,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怕是都難看到陛下變臉了,不過沒關係,今日本相就要看看,到底有沒有什麼事情是能讓陛下慌張的。”

    他拍了拍手,婺城上前,拔出腰間的佩劍,眼中滿含煞氣,彷彿只要丞相一聲令下,他就會立刻大開殺戒。

    衆人的臉色都變了。

    誰不知道婺城驍勇善戰,早些年,他是上過戰場的,但因爲武功高強,而且嗜血狠辣,殺得敵軍片甲不留,纔會召喚回京,按理來說,這應該是好事,但壞就壞在婺城桀驁不馴,誰也說不聽,就算是當初的皇帝,下了旨意,婺城也要看心情,有時就是不接聖旨,而且還一臉理直氣壯。

    他就說自己沒看到,聖旨沒送來,至於送聖旨的太監,早就死在半路了。

    但這個“死在半路”是怎麼死的,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上一任陛下也明白的,但他就是沒辦法,誰讓他要依靠人家來護天下,後來敵軍不敢來犯,他便讓夜冥將婺城給召喚回京。

    沒辦法,誰叫婺城只聽夜冥的。

    但現在……

    御史大夫吼道:“婺城,你這個叛徒,你竟然背叛陛下?!”

    婺城磨了磨後槽牙,咧嘴一笑,“我這不是背叛,我只是良禽擇木而棲。”

    這莽夫竟然也會文鄒鄒的話了?兵部尚書覺得蹊蹺,“婺城,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婺城看了他一眼,狠聲呵斥,“你給老子閉嘴!老子沒有什麼難言之隱,我就是不想再他手底下討生活了!”

    他看向夜冥的眼神驚人的恐怖,裏頭充滿了怨氣和仇恨,就彷彿夜冥是殺他父母的仇人一般。

    兵部尚書看得驚心,“這到底是爲什麼?陛下待你不薄,將五城兵馬交予你來看官,全然是因爲對你的信任,可你怎能背叛陛下?你這對得起陛下對你的信任和重用嗎?”

    眼前的婺城可不是五城兵馬的統領,只是一個守城將領,而且還是沒有權利,空有名頭那一種,夜冥登基之後,纔將他重新提拔,按理來說,婺城應該十分感激夜冥纔對。

    “陛下也這樣覺得嗎?”婺城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夜冥。

    “難道不是這樣嗎?”夜冥語氣淡淡地反問。

    婺城低低地笑了起來,到最後放聲大笑,笑的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他卻忽然間收斂笑意,臉上兇狠暴露無遺,“你還敢說,當初要不是你召我回來,我何必被拘束在京城,鬱郁不得志,你明知道的,我最喜歡的就是在戰場上拼殺,身爲男兒,豈能耽於享樂!”

    “這就是你背叛的原因?”

    “沒錯!”婺城手中鋒利的刀挽了個刀花,“丞相答應我了,只要我幫他,有什麼要求和願望,他都滿足我!”

    兵部尚書感到匪夷所思,“這太離譜了,你要是跟陛下說,陛下也會答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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