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走之前,夜冥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由丞相領頭的內閣大臣們共同治理國家,如此也是爲了避免有人一手遮天。
他又處理了一些奏摺,便離開了御書房,回去看謝卿雲。
一進去,就看到她正站在窗邊,不知在望着什麼,似乎是在出神,連他的到來都未曾察覺,他悄悄靠近,站在她的背後,低聲道:“在想什麼?”
謝卿雲回過身來,“怎麼樣?”
夜冥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我決定御駕親征。”
謝卿雲第一反應便是蹙眉,“你親自去?難道滿朝文武,就沒有一個人可用嗎?”
夜冥並未回答。
但答案已經在謝卿雲心中浮現,她有些惱,“這些大臣,平日裏領取俸祿時倒是積極,結果用人的時候一個都派不上用場。”
聞言,夜冥倒是笑了起來。
謝卿雲摘掉他的面具,看着他臉上近乎愉悅的笑,蹙眉,“你笑什麼?我說錯了?”
夜冥拉着她坐下,“當然不是,只是覺得,你說得對。”
謝卿雲哼了一聲,“你身爲皇帝,那麼多臣子,卻一個都用不上,還要你親自上陣,實在是……”
“這次戰亂不同於往常。”夜冥反過來安慰她,“我若是不親自去,反而不安心,就看那幾個歪瓜裂棗,沒有一個能讓我放心的。”
謝卿雲嘆息,“話是這麼說,但是……”
這話說完,卻忽然發現他盯着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麼了?”
夜冥篤定道:“你擔心我。”
謝卿雲撇嘴,“沒有。”
“不承認?”
夜冥慢慢靠近,目光深沉,脣蠢蠢欲動,暗含威脅。
謝卿雲趕忙抵住他的肩膀,“哎呀,別鬧了,我跟你說正事呢。”
“我也說的是正事。”
謝卿雲白了他一眼,在他的勁腰上擰了一下,“胡說,你哪裏有正事?分明就是在胡鬧。”
夜冥揚了揚脣角,反正知道她是口是心非,也不是一定要她承認,只道:“等我出征以後,這大周就交給你了,雖然政事由丞相他們處理,但若是有什麼不能處理的事情,還是要你來拿主意。”
“我哪裏懂政事。”
“我相信你。”夜冥握住她柔軟的手,在脣邊親了親,聲音裏蘊含着溫柔,“這次出征,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你莫擔心,我會將一切都處理好的。”
話是這麼說,但要真能做到不擔心就怪了。
謝卿雲心裏嘀咕,嘴上卻說:“誰擔心你了,不過,你最好是平安回來,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就帶着幾個孩子改嫁。”
夜冥眸中一深,“你敢。”
“你試試,看我敢不敢。”她一臉挑釁。
夜冥一噎,一張嘴,將瑩白的指尖置於脣間,輕輕咬了一下,看着眼前人兒驚呼一聲,他死死扣住她的手不肯放開,“你要是敢,我就讓你再懷一個,到時懷着孩子,我看你還能嫁給誰。”
謝卿雲瞪着眼睛看他,“你!”
夜冥劍眉微挑,“如何?”
但她終究是沒有再提改嫁的事情,只是道:“你什麼時候走?”
“三日後。”
提到這個話題,兩人都有點沉默,氣氛也有些凝重,謝卿雲腦子裏難得有些亂亂的,“我給你收拾一下,順便給你帶一些傷藥,還要讓人準備軍餉和糧食,等你出發之後,就讓人給你送去,帶兵打仗,這兩樣東西都是不能缺的,馬上要冬日了,還要準備一些棉衣……”
夜冥就望着她絮絮叨叨,滿心都是爲他考慮,他忽然扣住謝卿雲的後腦,親了上去。
氣氛逐漸旖旎,脣齒交纏,卻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纏綿,大概是分離在即,這一次去戰場上和其他的時候都截然不同,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受傷,甚至死亡,而謝卿雲不能陪同,京城剛剛穩定,他們兩個不能都離開,必須留下一個。
若都走了,京城會生出亂子。
離開之前的三日,謝卿雲反而特別的忙,她準備了許多傷藥,都是從空間裏拿出來的藥材,藥效比普通的藥材要好上很多,夜冥也有很多事要忙,出征在即,他要去點兵,並且保證糧食的數量足夠這一次開戰,他還要跟大臣們交代一些事情。
兩人就這麼忙了兩日,等到閒下來,已經是出征頭一日了。
夜晚很黑,兩人在殿中相對而坐,卻是無言,非是無話可說,而是太多話要說,反而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最後還是夜冥打破了沉默,“明日你就不要送我了。”
“嗯。”
夜冥又道:“好好照顧自己,錦衣衛我留給你,有什麼事就吩咐他們。”
“好。”
謝卿雲起身到旁邊的桌子上拿來了一個箱子,箱子不大,但是裏面卻裝了許許多多的瓶瓶罐罐,“這些都是我給你準備的傷藥,你帶到戰場上,肯定用的上,要是受傷了,就用,不要捨不得,用完了,我再讓人給你送,我會一直研究傷藥,你……”
她頓了頓,接下來的話似是說不下去了。
夜冥也不催促,就望着她,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你一定要平安回來。”謝卿雲站起身,走到他身邊,雙手捧住他的臉,這是第一次,她主動觸碰他,柔軟的雙手卻好像是擁有無窮的力量,給人堅持,給人勇氣。
夜冥握住她的手,目光自下而上看着她,“好,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嗎?”
謝卿雲與他對視,目光也分外柔軟,“相信。”
“你這幾日都不理我了。”
溫馨的氛圍還沒維持多久,就被夜冥打破,他面色平靜,眼神淡然,但這語調卻暗藏哀怨,瞬間打破了那個冷酷君王的面具。
謝卿雲解釋,“我這不是爲了你在弄傷藥嗎。”
夜冥的手臂勾住她的腰,將人結結實實抱在懷裏,“那今夜,你要補償我。”
這話的暗示意味太濃,謝卿雲故作不懂,“什麼補償啊,我今日累了,要早些休息,你也好好休息,你明日就要出征,要保存體力。”
夜冥挑眉,眼底暗沉流轉,“你的意思是說,我體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