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惜回頭眯起眼睛瞧了她一眼,說話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女子,身量還未張開,比顧蓮玉小些許,長着瓜子臉,眼睛很大,穿着粉藍緞面襖,是時新的樣子,不過緞面不是新的,顯然已經過了好幾水,身邊也沒有丫頭,眼睛無神顯得一股尖酸氣,到是不遠處站着的少女,與十六七的樣子,穿着銀白小朵襖子的女子,素雅而恬靜,讓人一看,端莊大氣,丫鬟替她撐着傘也帶着玉墜子。因兩個人衣服的樣式一樣,顧惜惜雖分辨不出倆個具體關係,也知定關係匪淺。
這話十分無禮,甚至犯忌諱,西風王朝規矩,妾是奴,妾生子女不入族譜,少有像顧向河那種,獨生的,非繼承家業不可的又或得了幸運記名在嫡妻名下的,否則少有人將嫡出庶出相提並論,不過即使如顧向河那種獨生記名在嫡妻名下的也無法擺脫妾身子的身份,常常成爲人攻擊的對象。
顧惜惜沒看那小女孩,只擡起頭那漂亮恬靜的女子,她只覺得眼熟,只是想不起她的名字,見並無阻止之意,眼中甚至還還帶着淡淡的看好戲的意味,心裏卻多了一份猜疑。
顧惜惜兩步退回,看着小女孩道,“要我告訴你纔行,那你好像得付出一點代價,”
“什,什麼代價?!”
她擡手一巴掌抽在她臉上,“冒犯我的代價,我是顧將軍府的唯一的小姐顧惜惜。”
其實小女孩問出來之後就發現自己失言,卻沒想到竟直接遭來如此一巴掌,疼到是其次,嚇的呆在原地。
顧惜惜轉身往前,走了不遠,便聽着那女孩哇的一聲哭出聲,“顧姐姐就說,在家多受到她嫡姐欺凌,如今竟都能當衆打人了,真,真,太囂張跋扈了一些吧……”
顧惜惜問身側的老嬤嬤,“我打她打錯了嗎?”
“這個……”
“我娘說京中貴族尊卑不逾,嫡庶分明,京中貴女知書達理,啊,原也不過爾爾。”她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衆人,“……”
顧惜惜知她話出口,那小丫頭回家必少不了被一頓修理,不過,有句話叫作繭自縛,真是不作不死,她跟着嬤嬤進了內院,桌椅已經擺放整齊,廊下繁花似錦,錦緞做簾子也放下來,薰香繚繞,亭臺樓閣,雕欄畫棟,侍女穿梭期間,幾個先來的貴女坐在一起,品茶喫點心,一派歌舞昇平之景。
嬤嬤小心的問,“不知顧小姐可有相好的姑娘?”
“有呀。”她回神,笑了一聲。
“那您可否需要與她坐一起?”
“她來不來這裏。”
“……”老嬤嬤忍不住又偷看了一眼顧惜惜,只見顧惜惜修眉杏眼,面如滿月,一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如月亮,雖有些懵懂,卻十分可愛。只是一想到她彪悍出手,又由不得渾身一顫。
顧惜惜也知道剛纔那一巴掌着實把她嚇了個半死,要是宴會還沒有開,有人已經不依不饒打起來,鬧了宴會南苑郡主定會將火全部發在他們身上,不過那位也太,太不經事了,一巴掌就消停,這些貴女也不過拉大旗扯虎皮外強中乾而已。
老嬤嬤退出去。顧惜惜攤開的書卻一點也看不見去,心裏一陣後怕,她剛纔竟然不知不覺的在馬車中睡着了,對,她睡着了,這絕對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情況。
到底怎麼回事?
她努力的回想着,突然想起了一路上的異樣——是蕭聲。
那蕭聲十分動聽,悠遠清脆,猶如一股清泉,似讓人身臨世外桃源之境,恍然一看並無詭異之處,只是,到底是多麼深厚的功力才能將簫聲傳遞的那麼遠?
它又是如何讓她入迷?!
還有那個白衣男子,她呼出一口氣……
她回神的時候,大家已經陸續來,只是並沒有人在被安排在這一桌。那兩姐妹也被安排下來,可能因爲剛纔的衝突,將桌子安排在了離許言莜很遠。
有幾個膽子大的,坐在她的鄰桌,不是的小心的探頭過來偷偷的瞟,顧惜惜只是盯着自己的手中的書看,她看書及快,眼及心記,又不求甚解,所以,不多久就將書看了一半,南苑郡主還沒有出來,到是嬤嬤領着顧蓮玉走了進來。
顧蓮玉的臉發白,頭髮都有些散了,侍女沒跟過來,一看着顧惜惜,臉立馬就拉下拉,不過礙於王府的嬤嬤,不敢造次。朝着顧惜惜行禮後,並沒有坐許言莜身邊,而是坐在對面。
顧惜惜繼續翻書,沒有理她的意思,到時她感覺到周圍奇異的目光,有點心虛的的咬咬脣,擠出一點笑,想要營造姐妹情深的樣子,“大姐姐來了許久嗎?”
“不久。”
“啊,是嗎?早知道我們就一起來了,不過你看的什麼書?”
“你不認字嗎?”
顧蓮玉這才發現顧惜惜的書豎起着靠在桌上,書背正對着她,上邊有書的名字,她面一紅,有點尷尬,“字到是認識,就不知道姐姐這書是哪家的名作?連書名都沒聽說過。”
“那要借你看嗎?”她合起書直接遞到她面前,“正好我去趟茅廁。”
不等顧蓮玉接書,她就站了起來,將書丟在她面前。顧蓮玉看着書是翻也不是,放着也不是,側頭看,榮香都已經跟了顧惜惜走到院子中,她咬牙將書推了一把,書一挪書頁中夾雜的銀票露出一角。
顧蓮玉一驚,忙撿起書拿起在手中,她假裝隨意的翻,翻到夾在書中的銀票,整個眼睛都直了——五百兩。
三姨娘猜測今天的賞梅宴應該會籌集善款,她拿了十兩。她雖然衣食不愁,也少有銀錢,五百兩這麼大一筆錢,她從未見過。她想起有憤恨起來,同樣是顧家女兒,爲什麼顧惜惜竟如此豪富,她盯着銀票心中妒忌憤懣一起,她鬼使神差的她將銀票從書頁你抽出來,籠進衣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