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嬤嬤皺起眉頭,小聲道,“怎麼?”
“有人進來了。”正說着,又是一聲窗戶被推開的吱呀的一聲細微聲,緊接着就是腳落在地上聲音。
黑暗中,三個黑影聚集在一起,相互看了一下,二人朝着東邊二來,一人朝着西邊而去。
顧惜惜聽着腳步聲,從牀上下來,走到牆邊,從架子上拔出寶劍,推回牀頭,站在了影子中。珍嬤嬤被靠着門口,蓋着被子,假意睡着。
兩個黑影提着劍,推開門,小心翼翼的朝屋子探查,看着牀上的人影,幾步奔過來,高一點的刺客背對另一個刺客戒備門口,矮個子的則舉起劍用勁全身力氣朝牀上的人刺。
只是他舉起的劍剛落在半空,斜裏刺出一把劍,直接穿透他的喉嚨,又準又狠。幾乎是同時,門外被推開,一把劍直接飛過來,直接將矮個子的刺客從胸口穿透。
幾乎是同一個時間,一個人影從門口衝進來,凌空躍起,一腳踹在另一個刺客的胸口,將她踹在地上,然後抓着他的下吧,啪嚓一聲卸掉。
屋子裏的燈被點燃,顧惜惜手中的劍從刺客喉嚨抽出,一股血噴灑出來,濺了一地,刺客看着顧惜惜,眼中帶着深深的絕望,抽搐了兩下後,倒在地上。
另一個刺客被貝兒壓在地上,反手扣着,壓在地上。顧惜惜將劍遞給了珍嬤嬤,走到那個刺客面前,低頭看着他,“來之前你的主人沒有告訴過你,我這裏也是龍潭虎穴嗎?哎呀,讓你們就這樣送命,簡直太不值得了。”
珍嬤嬤端起水過來,顧惜惜洗了手,擦乾淨,然後歪着身子坐在了刺客對面的椅子上,“你們一起來的同伴都死了啊,你是想要死還是想要活着呢?”
刺客掙扎了一下,被貝兒一腳踹回去,
“是淮陽王還是南宮家派你來的?”
“嗚……”刺客發出一聲聲音,貝兒身手掰開他的口,發現舌頭已經被拔下,口腔中空空如也,他扳過他的腦袋,看他的耳朵,耳朵也被刺穿耳膜。
“這些雜碎?!小姐,現在怎麼辦?”
“處理了吧。”她站起來,“讓人進來收拾一下。”
“恩!”
司棋打着水,與珍嬤嬤一起擦地上的血,榮香也被叫了進來幫忙,她是又驚又喜,卻也有幾分欣喜,她肚子裏萬分疑惑,可珍嬤嬤在跟前,她根本不敢開口。
地上的血不是很多,兩人用帕子沾了水,很快將地面擦乾淨,連噴濺到牆上的血跡也被用帕子洗的一塵不染。沾了血跡的絲綢褥子,已經被收起,準備抱出去燒掉,新的被褥已經換好,等屋子裏乾透,什麼都看不出來。
珍嬤嬤終於直起了身,“今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明白嗎?”
“是!”
“今晚大家辛苦了,去歇息吧。”
“是!”
顧惜惜挪到西次間,躺在炕上,與蔡七在一起。那個闖入西次間的人直接被貝兒扭斷了脖子,屍體已經被移出去。貝兒正想着怎麼將這幾個屍體挪走。
蔡七跪坐在跟前,小心的問,“你能睡着嗎?”
“爲什麼睡不着?”
“那些人……”
“不會有人在進來,你大可放心睡。”
“您不害怕嗎?”
“害怕什麼?”
“殺人。”
“等你殺慣了,就覺得麻木。”
“你殺過多少人?”
“親手這是第一個。”
“怎麼樣才能像你一樣,那麼大無畏。”
“把自己當成死人。”
……
天微亮,顧惜惜睜開眼的時候,珍嬤嬤已經起了,“大小姐起了嗎?”
顧惜惜點點頭,“是,進來吧。”
珍嬤嬤讓奴婢取了衣服過來,米白色蘭花的織錦緞中衣,墨竹的暗紋,外邊是一件織金緞大紅芙蓉花的提花對襟大衣,衣袖口是白色的狐狸毛,脖子上帶着一個金鑲玉的芙蓉花項圈,整理好衣服,站在一側一人高的銅鏡前問,“嬤嬤,我是不是應該穿的再村姑一點?這個樣子走出去,會嚇着大家的的。”
“是,太漂亮了。”同樣的是紅,這件衣服比衣香閣的衣服更多了一分神韻,將她的華貴的雍容全部凸顯出來。顧惜惜看着鏡子裏邊的窈窕的身姿,微微皺起眉頭,“嬤嬤,我阿孃當年走出去的時候,是怎麼樣引起的萬人空巷的。這個樣子的我,應該不算辜負阿孃的美貌吧。”
“是,跟你阿孃一樣漂亮。”珍嬤嬤走上來,替她籠了一下頭髮,“比你阿孃還漂亮?”
“爲什麼?”
“你阿孃爲情還執迷呢?我們的大小姐,一如既往的清明。”
顧惜惜一驚,執迷嗎?人總是要爲了什麼而執迷啊,她也爲了那種執迷而喪失一切。她笑了起來,“我會一直清明的,一輩子,不在執迷!”
“莫要害怕,銀子,我們蘇家輸得起,即使滅了族,只要有一人在,我們也能很快變成一個泱泱大族,只要有着不滅的精神支撐着,再大的苦難,我們也能挺過去的。”
“恩。”
外邊的丫頭回話,“小姐,老爺身邊的小廝送了東西過來。”
珍嬤嬤問,“送了什麼?”
“一把匕首,好像是老太爺用過的。”
珍嬤嬤遲疑一下,點頭,“拿進來吧,可還有話?”
“沒。”
顧惜惜道,“回去讓老爺子好好養着,不用擔心我,我們家還不至於輸不起,我有自己的打算的。”
“是。”
匕首通體烏黑,拿在手中十分沉重,顧惜惜拔出來看,刀口鋒利無比,珍嬤嬤卻皺起眉頭,“也沒見過這樣送禮物的。”
顧惜惜笑,她爹雖是家中獨子,身在帝都多年,只是缺人教導,送禮的忌諱未必的想的那麼多,不過他這個時候竟記得送東西過來,相比也是有心。顧惜惜道,“我很喜歡,幫我收起來吧。啊,準備着吧,準備好我們就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