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十一姐的那位表妹與曾經九哥哥的一個故人十分像……”南宮十二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聽不見,她看着三夫人的手突然停了下來,最後一針紮在指頭上……
“三伯孃?!”南宮十二叫起立,“您怎麼樣?!”
三夫人看着你枯瘦的手指上流出的殷紅的血跡,並沒有驚慌,只是拿起一張青色的帕子擦掉了手上的血跡。
南宮十二看着她的手,微微皺起眉頭,“還是請大夫過來看看吧,三伯孃。”
“十二啊,你說,傷在心裏疼還是傷在身上疼?是不出血的傷疼,還是割開肉的傷疼。”
南宮十二楞了一下,皺起眉頭,“這個……”
“都疼!”不等她回答,三夫人道,“至我嫁入南宮家,便不知疼,我們家,終究比不得別的家族,從小你便應該知道。”
南宮十二心中一緊,忙道,“十二明白。”
外邊的奴婢進來,稟告,“夫人,九爺回來了。”
“知道了。”
南宮九進屋,先朝着母親行禮,看着南宮十二,微微的喫驚,“十二,你如何在這裏?”
南宮十二行禮,回話道,“我娘得一些松如果,做了一些,送了過來,與你與伯孃喫。”
南宮九楞了一下,“多謝!”
“你也累了,下去吧。”三夫人的聲音也淡淡的的,“這,我一會兒讓人送你屋子去。”
“這東西得來不易,母親正好喫些補身體。”
“這麼大一盅,夠你我喫飽了。下去吧。”
“是!”
南宮十二站起來,“三伯孃,既東西已送到,我便先回去了。三伯孃你好好休息。”
“去吧。”
“我送你回去。”
“多謝九哥哥。”
從屋子出來,南宮十二先朝南宮九行禮,“今日我說了幾句話,只怕惹了三伯孃生氣。”
南宮九道,“我母親她寡居多年,又一心向道,不會跟你計較的。”
“九哥哥可知,南宮十一姐家的一個小表妹死了。”
“哦?!”南宮九道,“個人有個人的緣分吧。”
“九哥哥可知那小表妹如何死的?”
南宮九微微皺起眉頭,他一個男子打聽人家一個姑娘的死法着實不妥,微微皺起眉頭,“十二妹妹這話說的,這位表妹如何死,我如何得知?”
“其實說起來誰知道,十一姐是大伯的嫡女,她的外祖母家十分強勢,便是有幾個不出名的表妹也是有點,只是,這女子不知九哥哥可聽說,與那位死去的蘇小姐極其像?!”
南宮九楞了一下,看着南宮十二,“什麼意思?”
“更有意思的是,您可知這女子死在誰手中?!”
南宮九回頭看了一下週圍,一把拽住南宮十二的手,“你來,我便知你可能有話要與我說,如今,便又是什麼樣的話?!便是污衊人的話,十二你,還是不要說出口。”
“我說的也不過事實,便是九哥哥去調查,也是如此,你若是不想聽大伯爲什麼找了這麼一個人似沈姑娘的人來府中,最後又怎麼會死掉,我不說便是。”南宮十二轉身要走。
南宮九兩步上前攔住他,“既然說到這份上,我便聽一聽吧。”
“我不知哥哥如何說這話,我們是親堂兄妹,哥哥過的好,我自然也高興,何況我這將來的出嫁女,若孃家威望高,我自然也會過的順心些,自希望哥哥你更上一層樓的。我若真要打擾你的前程,對我也是沒有益處的。”
“這些話,你不用與我說。”
“好吧,我也不知哪個姑娘爲什麼要去偷一位姓杜的才子的書稿,結果被人既娘子發現,她打傷了那家娘子嫁禍給那才子,她自己卻當了一個人證,指正那才子,如果這事兒倒這裏,沒有人出來插一腳,大約也就是你才子被判死,一家子家破人亡吧,偏偏她那日出門沒看黃曆,碰上了那位從懷恩侯府喫酒出來的顧大小姐。”
南宮十二看向南宮九,果然見她提起顧惜惜的時候,南宮九眼神明顯變了,她假裝不見,繼續說道,“那顧大小姐也十分了得,將不合理之處一一指出,衆人一番推理查證,很快就知道這不過她殺人嫁禍的方式,而且這位顧大小姐不僅將兇手找出來還救了哪家娘子一命,有着這兩條命在身上,不過到底沒死人,不過等衆人希望她認罪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服毒自殺!我拿大伯當然不會承認這人是他的人,連屍體都沒人收。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也隨着那個畏罪自殺的表妹而一無所知了。”
“因果報應,我大約是不信的,否則,那位沈姑娘死的如此悽慘,哥哥你說說看,那位的報應又在何處呢?”
南宮九擡起頭看着面前的少女,只見着她雙眼含着無數的妖嬈,口中欲語還休模樣着實讓人頭皮一陣一陣的發緊,側目過來看南宮十二,他越來越看不懂她這個隔房的妹妹到底是什麼心思?
只是對於沈舒的死,南宮十二知道多少,若她也知道了,那麼……他捏緊了拳頭,“你到底想要說什麼,你既不想說,我便回去了。”
南宮十二上前一把拉住他,“好哥哥,上次的事情是我對不起,我確實不知……”
“夠了。”南宮九道,“你又說什麼,便說吧。”
“九哥哥可不可以告訴我,淮陽王殿下,他,他如今如何了?”
南宮九微微一怔,側目過來看着南宮十二,皺起眉頭,“你爲什麼要問這個?”
“我?!”
“我想問,便是知道他如何,你要怎麼做?你以什麼身份做?你又能做的了什麼?!”他將她的手從手臂上拔下來,“你是南宮家的十二小姐,大約似乎這不是你過問的事情吧。”他說完,大步的往前走出去。
南宮九楞了一下,直接朝着他衝過去,轉到他面前,直接跪在地上,“九哥哥,求你。求你告訴我,他如今如何了?我知我沒有理由過問,只是……”
“只是什麼?!”南宮九看着她,“祖父,是斷不會讓你去做妾的。”
南宮十二心中卻另有一番心思,做妾不做妾尚且不說,她就不相信她比不過顧惜惜,她堂堂一個太傅府的小姐,有着西鳳一風的文才之稱,怎麼可能敗在這樣一個小土妞的手中,況且,便是顧惜惜真的嫁了淮陽王,若淮陽王一步登天,照着淮陽王對他如今的情誼,一個貴妃之位少不得,家裏出了貴妃,也是一件榮耀之事啊。
“九哥哥,你便告訴我一番,你也知喜愛一人,心中甚苦,既同病相憐……”
“閉嘴!”南宮九突然呵斥一聲,遲疑一下,看着她,“淮陽王殿下如今被拘禁在府中,等待事情查清楚,皇上自會發落。此事是京兆府尹蔡大人主持,具體情形,我也不知。”
“九哥哥,您去給蔡大人說說,淮陽王殿下不是做那種事情的人,定是有人陷害於他。”
“十二!”南宮九眉頭凝起,“此事,你不可在別人面前提,否則,給南宮家帶來災禍,誰又能保護你?”他看了南宮十二一眼,心裏不知如何感想,遲疑一下,轉身走了開去。
走過門來,他也直接回院子,侍女上來結果他脫下的厚衣服,他大步走進內室,走到了牀邊的櫃子,從裏邊的角落裏,找出一把鑰匙,走過去,撩開了牆壁上一副字,顯出後邊的一道暗格。
他打開格子來,伸手從裏邊拿出一卷畫,走到一側的桌子旁坐下,然後小心翼翼的展開。
畫上有兩個少女,一個約十十六七歲,一個要小一點,十四五歲的樣子,兩人依欄而坐,大的側身用扇遮了臉,側頭看着蓮池中的荷花,小的一個正拿起錦帕,正逗着欄杆上一隻倦怠的貓,欄杆後邊,一片荷葉蓮蓮,遙遠的空中一輪斜日,岸邊的柳枝恣意搖曳,吹動兩人衣衫飛灑……
仔細一看,那十四五歲的逗貓少女不正是顧惜惜的樣子,而那十六七的女子,倒與那個十一小姐的表妹七八分相似,應是幾年前已死去的沈舒。
南宮九伸手摩挲畫上人,手指劃過兩個人的臉,一個舒柔秀美,一個嬌俏可人,他的手指在兩人的臉上久久,最後自己苦笑一聲,“莫非,連這點戀想也留不住嗎?”
他最後的手指再次的摩挲起了顧惜惜的臉,長長嘆息一聲,然後拿了個火摺子出來,然後打開,將畫放在火摺子上,火苗燃起來,紙便的蜷縮而黑暗,最後變成黑色的灰,落在了桌子上。
看着被火苗吞噬的人的臉,他的眼睛裏一片絕望,此生此世,那種難以抑制的心疼,如同繚繞在頭頂的烏雲,也許會有散去的一日,或許一輩子在頭頂,見着那火要燒到哪嬌俏的容顏,他的手一抖,遲疑了一下,終究任由那火直接燒了過去……
門突然響起來,外邊的侍女叫了一聲,“夫人!”
南宮九手一揚,最後剩下的那點也化成灰燼。
三夫人進來,南宮九便起身,“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