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炭剛燒起來,還有些味,顧惜惜便先去了溫泉,大家收拾出來,顧惜惜便去了池子中泡了一回。
池子的水溫度正好,顧惜惜一進去,渾身就覺得舒坦不少。貝兒坐在池子邊,伸手幫顧惜惜難按摩起了頭。正舒服的很,便聽着顧惜惜聲音。
“小姐這般算計南宮公子,他只怕心中是不服氣的。”
顧惜惜微微的笑了一下,“便是,算計,他知又能如何?南宮家不也是充滿了算計,就看這怎麼想。”
“您,是否去見見那蔡七,我來安排。”
顧惜惜搖搖頭,“我便是撈她出來,便是還了她的恩情,若她在把着我,大約便是過分,且,蔡家的案子纔沒過去多久,我若是與她多接觸,到時候扯出來,到底受害的還是她……此事,以後都不要再提……”
“是。”
顧惜惜道,“既出來,也就沒有再回去的道理。”
“我知。”
“如今挽玉離開京城,鋪子裏也要換個人,又加上一波的事情,我們又要避開京城,淮陽王,啊,如今還是真是錯一步,滿盤皆輸……”
話沒說完,就聽着嘭的一聲,一隻野貓從房頂跳下,一腳蹬開了屋頂的瓦。蔡七站在門邊,臉色有些發紅,有些猙獰的傷口,雖然好了許多,可是榨一看上去,依舊十分駭人。
她也十分尷尬,躬身道,“奴婢安童給大小姐送些果子來。”
貝兒顏色一冷,顧惜惜卻道,“放着吧。”
“是!”
珍嬤嬤晚間纔過來,聽說了此事,頓時便大怒不已,“好一個賤人,如今竟敢來太歲頭上動土,我到是要瞧瞧她如何厲害?”
顧惜惜到是清淡,“嬤嬤不用生氣,我如今都很好。”
“我家好好的姑娘,被她黑心黑肺算計多少年,怎麼的,如今還想着做什麼不成?”珍嬤嬤氣惱無比,“便是如此,我們便回去了就是。””
顧惜惜笑,“嬤嬤不要擔心,我如今都很好。到是有件事情要嬤嬤幫忙查明。”
“什麼事兒?”
“蘇茂師之事,我已經讓人去查,只是嬤嬤還請回一趟府中,幫忙照顧一下那位扎公子。我出來的急,到也不曾想到他。”
珍嬤嬤道,“說起此人,小姐到是聽一聽?我瞧着他日常行爲不似我國之人,反而帶着離國的氣息,雖掩飾的不錯,只是,到底害怕將來有人拿了此事說事兒。”
顧惜惜笑了笑,“這有什麼關係,此人畢竟是舒不渝託付於我,朝廷要真的有本事,便是去找舒不渝吧。”
“也是。”
顧惜惜道,“嬤嬤幫忙着我去囑咐一聲便是回去忙湘平姐姐的婚事吧,我在這裏清淨的很,到也不會有什麼不好。”
“家裏的事情有人呢?”
顧惜惜道,“我雖不能親臨,只是希望她嫁的好。”
晚上的時候,到是很多莊子的特色菜,便是那野雞燉幹蘑菇一道就讓顧惜惜覺得爽口。顧惜惜給的年禮不輕,衆人也是歡歡喜喜。等到了晚上,夜裏一片漆黑,這聽着遠處的風聲,搖曳的樹木,吹出來帶着泥土的氣息。
顧惜惜坐在軟塌上,與幾個丫鬟一起坐在爐子邊烤芋子,從地窖拿出來的芋子又大又好,等火燒過了,又香又綿。珍嬤嬤坐在炕上做針線,大約是以爲顧惜惜嚇着,也沒有呵斥,然由着顧惜惜自己撥了芋子喫……
吃了兩口,貝兒突然道,“大晚上的,也不好說什麼,我給大小姐講個笑話?”
一說,司琪頓時臉色不好,轉身便要走,被貝兒一把拽住,“你跑什麼?又不講鬼怪嚇唬你……”
司琪紅了臉,“貝兒姐就不要耍我,我晚上還起夜呢。”
貝兒道,“這又如何下,有次爲了擺脫追殺我的人,我就還就扒開了一座新墳墓,撬開了棺材,直接與屍體一起躺了一夜呢,那屍體剛腐爛,現在想起味道,簡直……”
司琪頓時就黑了臉。
貝兒故意逗司琪,“我跟你說,那屍體冰冷冷的,我冷的厲害,直接就拔下來穿身上,半夜下雨,水從棺材縫隙留下來,流我的後勁窩,我還以爲那屍體詐屍,對着我流口水……”
旁的兩個丫鬟叫了一聲,司琪更是嚇的臉色蒼白,伸手捂住耳朵,貝兒就上前來,“這還不算什麼,你聽我給你說個更有趣的……你跑什麼……你聽我慢慢給你講。”
“不聽不聽……”司琪平日穩重,只是聽着貝兒如此說也免不得變了臉色,轉身就跑顧惜惜身後,拽着顧惜惜的衣袖,可憐兮兮的看着顧惜惜,“大小姐……”
“小姐你這算什麼?我不過給她開開玩笑。”
“你呀,也收斂一些,小心她往後知你那些事情,打趣你……”
貝兒嘟着嘴,“瞧着吧,大小姐還是喜歡乖巧一些的人,我們這樣的傢伙,大約是不喜歡的。”
顧惜惜撿起了火上的芋子丟過去。
一時間屋子的那點不安也散去,等了不多久,珍嬤嬤便催促了人下去歇着,因莊子房屋不是很多,貝兒便宿在了顧惜惜房中,等道了半夜,顧惜惜醒來,見着她還靠在軟枕上嘆息,也不知道該如何勸了。
貝兒的性子她還是略知道一些,只是那小和尚,原本覺得礙眼,可這一去,只怕心裏又留了心結了,這樣的心結又不是別人說解就能解開。
第二日,剛起來就聞到陣陣花香味,司琪去熬了粥,還做了貼餅,裏邊加了小蔥,又用雞蛋調的味,顧惜惜喫着,到覺得十分好,不由得多喫看半個。
珍嬤嬤見顧惜惜喫食多了,也就放心下來。
顧惜惜知道她還有事情忙,這些年到底虧欠女兒甚多,便取到了兩樣首飾出來,要珍嬤嬤回去之時帶給湘平順便準備那邊的婚事。
珍嬤嬤推辭,“她的首飾許多,往日得的也不少。”
顧惜惜道,“我知嬤嬤家裏什麼都不缺,不過也是我與湘平姐姐的心意,嬤嬤且不能替姐姐做主,我們姐妹直接,可沒那麼多考究。”
珍嬤嬤笑了笑,伸手點了她的額頭,“既來了這裏,可不要四處跑,就在這莊子養兩日。好好顧忌着自己的身體。”
顧惜惜笑着道,“我知道。”
“您回的時候,替我帶幾分信回去呢。”
“倒是什麼信?”
顧惜惜道,“我不會亂來的。”
“知道了。”
珍嬤嬤收拾一下,有囑咐了貝兒司琪兩人,貝兒怔怔點頭,聽進去多少卻不知道,到是司琪道,“嬤嬤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小姐的。”
珍嬤嬤便做了馬車,回了城。珍嬤嬤一走,貝兒頓時就活潑起來,攛掇了顧惜惜道,“大小姐,我們去捕泥鰍吧。”
顧惜惜上次看《尋夫記》,看完與珍嬤嬤討論一番,果然覺得十分不可信,連帶着那才子佳人,後院約會之事的書也就淡了許多,便又轉身取了另一類寫狐仙鬼怪的話本的話本子……
今日這個寫書的人名也寫的不錯叫李花白寫的一個書生(爲什麼又是)救了一隻受傷的小狐狸,後來小狐狸變成人報恩,結果因修爲不夠,只變成一個啞巴,便一直默默的守候在書生身邊做了奴僕。書生已高中,娶了公主,兩人恩愛無比,中間遇到幾次危險解釋小狐狸幫其一一化解,數年後書生捲入宮廷鬥爭,要抄家滅族,這書生便將幼子託付給這小狐狸,小狐狸歷經千辛萬苦將恩人的幼子救出撫養長大的故事……
看到一半,顧惜惜有點傻眼了,這小狐狸雖然變成啞巴,到底沒說她到底是變成了他還是她,期間的一點愛情也不過書生與公主的繾綣愛戀,至於桃色到是不多,若真的有的話,到是那書生好友惠陽郡王,廝混的很,結婚二三年,竟不知王妃是何人,王妃不忍受冷落,設出一計,抱了哥哥的孩子當自己的,讓郡王以爲她帶郡王綠帽子,惠陽郡王大怒休妻,及至幾年後,偶在一小鎮遇一美人,上前調戲,卻是這當年休棄的王妃……
顧惜惜正看着這段,那邊貝兒就挽起了衣袖,“小姐,要不要去。”
顧惜惜拿起書撐在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貝兒,“我可以去嗎?”
司琪道,“外邊風很大呢?”她心裏倒是不願顧惜惜出去。
貝兒道,“陽光也不錯,過兩日我讓那莊頭牽了馬來,我們去那邊山頭跑馬,這要整日待在屋子裏,與在京城又有什麼不一樣……”
顧惜惜點頭,“貝兒姑娘所言甚是!”
司琪道,“嬤嬤若回來知道的話……”
“不告訴她不就是了。何況又不要大小姐動手,她便是站在旁邊看着我們捉便是。再說,我們以前也下河捉魚的,就這些京城的貴族小姐,三五個不成器的,不知道矯情什麼,往前推個幾代幾十代,誰還不是吐裏刨坑的呢。”
“貝兒姑娘一針見血,只是……”顧惜惜擡起身上的衣服,看了看,“我這衣服,大約有些累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