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眉目低垂，讓人看不清神色，低沉地笑道：“哦？”
東門凌宇努力調整臉上的表情，儘量讓自己顯得自然，笑道：“不瞞王爺，這玉佩乃是我母親的遺物，對我萬分珍貴，若拿去賣，也不值幾個錢，王爺若是喜歡這類型的玉佩，我爲王爺蒐集幾塊色澤材質比這好百倍的。”
“噗嗤！”
那人挑着眉，噗嗤一聲笑了，戲謔地望着東門凌宇，道：“有什麼比白玻璃翡翠更好的玉？通體透明，沒有一丁點雜質，天然而成，觸手生溫，極品中的極品。這塊玉，買一座城都夠了。”
東門凌宇沒有想到趙啓殷認識此物，心底頓感挫敗，看情景，他不會歸還了，但，這象徵東門主人的令玉放在趙啓殷手裏，怎麼想怎麼不妥。
東門凌宇不想放棄，試探着道：“你貴爲熙皇朝的王爺，要什麼沒有，稀罕這個東西？你將它還給我，我定會報答你的恩情。”
“奧，怎麼報答？脫了褲子在牀上嗎？
東門凌宇臉漲得通紅，憋着氣不吭聲，但看着趙啓殷把那玉放在手裏，不停地來回把玩翻轉，似那般漫不經心，摔壞了如何使得？
東門凌宇屏住呼吸，心中默唸：
他是神經病，
他是妖孽，
他是變態，
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先哄哄他，
等把玉拿過來再說……
一
二
三
四
五
數到五，東門凌宇終於鎮定下來，沉穩聲音，道：“若做一次，王爺便把玉給我嗎？”
趙啓殷閒閒地靠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腿一搖一晃的，漫不經心又慵懶隨意，他胳膊肘抵在椅子扶手上肘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東門凌宇，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理會東門凌宇的反問，而笑着問起另一個問題，道：“你怎麼不把這塊玉給皇兄？你給他，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你！”
東門凌宇憤怒！
趙啓殷的笑意更深了，他擡起腳尖，輕慢地勾着東門凌宇的下巴，東門凌宇一揮手打開趙啓殷的腳，厲聲道：“滾！”
趙啓殷沒怒，眼中的笑意更加清晰明快，他湊近東門凌宇，漆黑的眸子像閃爍明亮的星星一樣，盯了東門凌宇半響兒，湊到東門凌宇耳邊，呼出一口熱氣吹在東門凌宇臉上，笑道：“你那麼稀罕皇兄，應該把這塊玉交給他，讓他知道你留了後手，我們都被你騙了，以爲把你關在京師，你肯定就插翅難飛了，卻不知道你隨時都有離開京師的本事。”
趙啓殷面對着東門凌宇，細長白淨的手指在東門凌宇的眉毛，眼睛，鼻樑，嘴脣下巴上來回摩挲，彷彿把玩一個珍奇稀罕的古董，來回反覆地撫摸着着，流連忘返。
東門凌宇被趙啓殷這滲人的動作弄得一身雞皮疙瘩……
“東門家直系只有你和東門英御兩個人，你們父子早早地斷絕了所有親近的往來，旁系的東門家很多都已經出了五服，你們父子平日裏也不允許他們拜訪你們，不允許他們藉着你們父子的名字做任何事……”
東門凌宇聽着趙啓殷的話，心底開始越來越沒底……他覺得趙啓殷很快就把他的底牌翻了個底朝天，把他最後留下迫不得已的退路給堵住，讓他束手無策……
果然，他聽到趙啓殷開口了，那慵懶帶着笑意的聲音，附在他耳根，帶着熱氣，傳到他耳朵裏。
“你們父子早已經做好了隨時丟掉兵權全身而退的準備……”
“而我們所有人卻認爲，你們父子在朝廷的掌握之中，覺得，讓你入京，你父親就會害怕……”
“哎，多麼可笑？花千秋如果知道了，該打自己的臉了……還慫恿皇兄讓你淨身入宮爲妃，讓你和皇兄一起共坐龍榻。”
東門凌宇呼吸開始沉重起來，一把抓住趙啓殷的領子，眼中露出殺意，趙啓殷笑意更弄了，他幾乎貼着東門凌宇，還故意在東門凌宇的脖子處深吸一口氣，貪婪地吻着東門凌宇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他故意伸出舌頭舔了東門凌宇的喉結。
東門凌宇一個激靈，惡狠狠瞪着趙啓殷，反手掐住趙啓殷的脖子，眼中冒着火星子，凌冽道：“你想死嗎！？”
誰知趙啓殷根本不害怕，眯着一雙足以魅惑終生的鳳眼，笑道：“你那麼稀罕皇兄，爲了皇兄連命都不要了，自願困在京師裏給人糟踐，卻爲什麼留着後手呢？”
“你是不是怕皇兄真的發了瘋，真的不管不顧，真的爲了你沉淪墮落！”
“皇兄可是你們父子精心培育了十年才成的帝王。”
“他要是發了瘋，不管不顧起來，你們父子這十年的努力，你們父子夢想天下天平，四海來朝的熙王朝盛景就不會再有機會實現，取而代之的，是殺戮，是虐奪，是佔有和瘋狂，血流成河……是一個沉迷男色心裏扭曲的帝王……是一個文武百官羣起而攻之的帝王，是一個遺臭萬年臭名昭著的帝王……而你便是這一切罪魁禍首！！你知道皇兄有多瘋狂地熱戀着你！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你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讓他在瘋與不瘋的邊緣上游走……”
“江山和皇兄……”
“江山還是最重要，君賢臣忠，留名千史。”
“你把他釘在王座上，讓他抱着對你的瘋狂眷戀，活活熬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