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以南渾身透溼的靠在車廂角落裏,脖子上掛着個紅色游泳圈,睫毛微微顫動,過了好一會兒,終於睜開眼睛。
還好,沒死。
“臥槽,你沒涼啊!”
湯澄幾步小跑過去,剛靠近靳以南,就微微頓住腳步,表情變得有些凝固。
他赫然看到靳以南頭上閃着熒光色的幾個大字——
單排分奴新手大腿天才幻想家
而靳以南正眯眼盯着自己的面板
倖存點:3
大名單排名:42
目前狀態:重傷/輕傷/無傷
玩家手環結算:17料幣
玩家實時標籤:單排分奴新手小腿幻想家
[點擊進入玩家商城]
[點擊進入爆料論壇]
站在一旁的湯澄瞪大眼睛,他從剛纔看到的全是死亡,這是第一個排名活下來的人。
只不過他沒弄懂那個重傷/輕傷/無傷是什麼意思,下一秒,整個車廂響起喇叭聲——
【00x182027時空玩家結算完成】
【列車離站發車】
黑盒上方出現幾串密密麻麻的名單,在第一列名單的中部有一條分明的紅線,最後一列名單則是暗沉的灰色。
名單是按照排名來的,湯澄迅速在名單裏找到自己:【no3111湯達人男29死亡倖存點0】
而那條紅線之前的人剛好是能活下來的名單,最少的是2,最高的就是3,只是因爲還拉不開差距,所以很多人的狀態是並列的。
靳以南看向自己
【no42三金影帝男23倖存倖存點3】
湯澄眨眨眼,“小靳,你在看什麼,這是你嗎?”
因爲3的人還是有一溜兒的,他一時判斷不出,到底哪個是靳以南。
靳以南收回目光:“當然不是。”
湯澄:“也是,你應該沒這麼不要臉。”
靳以南:
“現在開始追,應該還有希望吧”
“早知道我不鹹魚了。”
“不是躺不躺的問題,我們時空有個3點猛人,最後直接死在npc手裏,有什麼用這是運氣。”
“可是我不想死啊”
紀薑餅站在一旁,有些木訥的看着車廂中央空空如也的地方,車已經開了,但黎洛並沒有出現。
只有一種可能。
她最後沒能從時空中醒過來。
整條列車幾乎都是這種竊竊私語的聲音,沒人敢大聲說什麼,但表情都透着一種詭異。
靳以南沒再看排名,他覺得這就跟6月高考從3月開始貼排名一樣,不到最後一刻都存在變數,只不過大多數人的態度會從最開始的混喫等活慢慢產生轉變。
他重新看回自己的面板,端詳了一圈,點開那個玩家商城,目錄頁有好幾個品類,生存,逃殺,靈異,日常等等。
靳以南隨手點了個日常,面板一跳,一共只有9格,首當其衝的就是一件白色t恤,和自己身上這件一模一樣。
靳以南微微擡眉。
下面的標價是7料幣。
他突然想起來,這衣服是駱言北給他的。
難道駱言北有什麼機會可以打開這個商城?
一條[質量很好的工裝褲]要37料幣,一個[羽毛太多的純白枕頭]要77料幣,靳以南從頭翻到尾,沒一個他能買得起,因爲他離開時空的時候手環上剩的血太少。
靳以南舔舔脣邊,又點到生存分區,發現這裏的東西就要便宜不少。
一份泡麪是10料幣,一份壓縮餅乾是5料幣,靳以南看都沒看直接滑到最下面,赫然看到了全商城最便宜的東西——
金黃的大玉米,1料幣。
“”
他總算知道駱言北那些農民伯伯開荒種地一樣的玩意兒是從哪兒來的了。
那種奇怪的直覺又冒了出來,駱言北好像不像是第一次進入這個遊戲,又或者是他用的是一箇舊號,上面還有很多別人留下的東西。
他走到駱言北旁邊,別人都在圍着面板,這人倒是像個大爺一樣靠在座椅上,眼皮垂着,一幅漫不經心的模樣。
靳以南坐下來,慰問他:“活着嗎?”
駱言北瞥了他一眼,沒答話,湯澄跟着靳以南坐過來,他伸頭一看,這大爺的面板上居然還是那幾個大字
[玩家信息讀取中]
這他媽是本書啊,要讀這麼久。
“死不了。”
駱言北看向靳以南:“你最後去哪了?”
“海底。”
靳以南低頭看着面板,先給自己買了5根玉米,還剩下12料幣。
駱言北“嗯”了一聲:“海底有什麼?”
“船長的屍體。”
靳以南說着,點開了逃殺的類目,在裏面翻了半天,最後發現能買得起的只有一把水果刀。
[能切大西瓜的水果刀]
[10料幣]
“”
有總比沒有好。
他傾家蕩產。
“船長死了?”
駱言北的語氣輕飄飄的,低着頭也在翻面板,他的信息雖然沒讀取出來,但還是可以點進那個[玩家商城]。
“你不知道?”
靳以南收起面板,語氣很淡,
“紅色是瘟疫。”
那個腐爛的珊瑚叢,船長安靜的躺在中央,周圍有很多死去的蝴蝶長魚。
駕駛艙裏有瘟疫,船員便把他鎖在了駕駛艙,世紀般漫長的海上航行,他只能呆在髒污亂臭的駕駛艙裏,不能出去一步,彷彿失去了做人的資格;
而在那個暴風雨的夜晚,航船遭遇了海盜。
海盜們一擁而上,打開駕駛艙門,船長從裏面跑了出來。沒想到船員們制服了海盜,卻因爲懼怕感染,一起把他丟進了海里,淹死在忙忙大海中。
“我將迎風航行直至審判日。”
那一天,所有船員感染瘟疫死去,整艘船變成空無一人的幽靈船,永遠飄蕩在海上。
靳以南不確定細節,但這應該就是時空的大概。
他看向駱言北:“你的那部分應該和駕駛艙有關,你應該早就猜到船長死了。”
駱言北不答,只是低頭在面板上點點劃劃,彷彿消費纔是他大少爺的正事。
湯澄就坐在駱言北旁邊,他伸頭看到面板下方的料幣,眼睛瞪得像只待宰的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