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快穿小撩精之反派皆是裙下臣 >第80章 怎敵她美色傾國(20)
    空氣中浮動着濃郁的血腥味。

    大門被風用力關上,彷彿夜中的兇獸張開血盆大口,將誤入的人吞沒。

    比起富麗堂皇的王府,這座小院偏僻冷寂,彷彿另一個世界。

    一棵樹,一個圓桌,桌上放着棋盤與茶盞,黑白棋子散落,還有一間簡陋的廂房,留出大片空曠。

    赫連辭站在小院中唯一一棵高大的樹木之下。

    他拎着一把長刀,刀柄是濃郁的黑色,刻着金黃紋路。刀身細長鋒利,有血跡沿着邊緣滴落,似暈開的硃砂。

    “夫君醒了?”顧緋脣邊勾起淺笑,彷彿不曾注意到赫連辭手中沾血的長刀一般,“夫君還有傷病在身,拿着刀做什麼?莫要讓刀傷了自己。”

    長刀“哐當”一聲被丟在地上。

    赫連辭笑起來:“不是我的血。”

    頭頂彎月如勾,清冷的月光傾灑,他忽然用力咳嗽幾聲,掌心白色的絹布絲帕染上血色。

    這纔是他的血。

    朔日咳出的血,不似常人般鮮豔,而是暗紅的,如地府索命的厲鬼一般。

    母親在世時曾同他說過,他先天不足,她用草原祕術救了他一命,代價是每逢朔日咳出大量黑血,以排出體內的毒素。

    但母親從未告訴過他,他的身上,除了草原祕術之外,還蟄伏着一種未知的蠱毒。

    怎麼來的,發作的條件是什麼,都不得而知。

    趕路的這段時間,赫連辭派往苗疆的隊伍已經傳來了消息。只是發作時麻痹五感的蠱有好幾種,他們無法判斷赫連辭究竟中的是哪一種,還需進一步考證。

    “聽說下午夫人在朝堂上極力維護我,”赫連辭輕柔一笑,在石桌前坐下,“我竟不知,夫人對我用情如此之深。我本以爲將夫人擄來大雍,夫人該恨我。”

    來了,又來了。

    人一生病就容易矯情,赫連辭這種先天不足、無時無刻都在犯病的,簡直矯情中的戰鬥機。

    還一天到晚掛着一副“你敢說一句恨我我就殺了你”的死人臉。

    這種反派,顧緋在那十個失敗的世界裏遇到太多了,都是黑化後的那種。他們的要求比赫連辭還變態一點,總是逼着她說愛他們,不然就各種囚禁小黑屋。

    反正她的愛又不值錢,說了也沒用。

    “我與夫君拜過高堂,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妻子,”顧緋說得一本正經,“夫君是我如今唯一的依靠。不維護夫君,我還會維護誰呢?”

    看着面前溫柔小意的美人,赫連辭目光沉沉。

    喉中仍然泛着腥甜,五臟六腑在翻涌,他的思路卻十分清醒。

    顧緋現在說的,是決定娶她的時候,赫連辭最想聽見的話。

    卸下她光彩照人的公主頭銜,折斷她引以爲傲的雙翼,做他後院的盆中花、籠中鳥。貴爲一國公主又如何?還是要對他委曲求全,百般討好,費盡心思換他回頭一眼。

    像當年她折磨他一樣。

    因此,在把顧緋帶到大雍的第一時間,赫連辭遣退了她所有的侍女,讓她一個人去見太后。又故意利用自己在朔日會發作的病,假意暈倒,再命人去傳喚顧緋。

    他要讓顧緋知道,這個世界,已經不容她做主了。

    哪怕她手握爲他解蠱毒的籌碼,能威脅他一時,也無法飛出他掌中。

    可當他聽見顧緋親口說出對他一見傾心的時候,又覺得沒意思。

    因爲都是假的。

    他再一次想起了那個錯亂的吻,那個荒唐的夢。

    赫連辭說:“我剛剛殺了一個人。”

    赫連辭確實沒有昏迷,被擡進攝政王府之後,他就睜開了眼。

    顧緋心想她看見了,血還沒幹呢,不知道這病美人又抽什麼風。

    “一個我的屬下,在太醫院任職。隨我一路從大週迴來,爲我抓藥,”赫連辭笑笑,桃花眼微微彎起,語氣多了幾分輕佻,“夫人知道他抓的是什麼藥嗎?”

    茱萸,續斷,都是補陽的。

    這倒也沒什麼,畢竟對人體無害。

    “可當我問他,爲何特意添了這兩味藥,還與與周朝秋釀酒的配方相似,他忽然大喊一聲‘攝政王殺太醫了’,便朝牆上撞去。”

    “夫人初到王府,還未欣賞王府的全貌,怎能讓王府沾上血呢?”赫連辭笑意輕慢,“我只好在他自殺之前,把他處決了。”

    自那日蠱毒發作,他的人被暗中調換時,赫連辭便猜到了這個可能。

    過去,類似的事發生過很多。

    赫連辭掌權的第一年,這樣的一幕,在朝堂之上,在市井街頭,在王府裏,幾乎每時每刻都會上演。

    以死相諫的大臣,僞裝成百姓喪命的殺手暗衛,與他有關的,與他無關的,一樁樁一件件,都堆在了他身上。

    不過赫連辭不在乎。

    尋死的,他不攔着;想殺他的,一刀解決便是。他的名聲已經夠差了,多一件少一件,都不會影響什麼。

    久而久之,他就成了修羅,成了讓小兒夜啼的鐵血攝政王。多少真多少假,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赫連辭知道這些人想做什麼。

    他們在逼他崩潰。

    等他自己撐不住了,主動退位,把握在手中的權力交給他們。

    他們知道赫連辭無父無母,沒有軟肋,於是將矛頭指向了他自己。

    顧緋若有所思。

    難怪這反派這麼瘋。

    被折騰成這樣,他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說說笑笑,已經很好了。

    顧緋與他不太一樣。

    她沒心沒肺慣了,恣意隨性,睚眥必報,不把愛恨情仇放在心上。

    好像生來就是如此。

    彷彿心裏好像被挖空了一塊,與那八條尾巴一起失蹤了。

    但她也挺喜歡這樣。

    負擔少一點,就會過得輕鬆許多。

    “夫君。”

    赫連辭驀地回了神。

    他微微眯起眼,陰鷙的目光似毒蛇一般,落在面前的美人身上。

    說了這麼多,她雙眸泛着水霧,一聲“夫君”喚得柔軟嬌媚,似乎在心疼他。

    在,又不在。

    因爲下午在朝堂上,她也是這般輕柔地開口,深情款款,纏綿悱惻。

    一句又一句,都是假話。

    “夫君說了這麼多,我思來想去,總覺得應該做點什麼,才能幫上夫君。”

    美人素手纖纖,勾住了他的衣帶。

    “不妨我再爲夫君解一次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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