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里加的料有時效性,慢慢就散了。她在手腕上掐了一把,因疼痛而倒吸一口涼氣,方纔感受到力氣漸漸回到了身體。
“附近的地圖,”顧緋道,“小八,能調出來看看麼?”
系統馬上道:“好的宿主!”
這個別墅區遠離城市中心,建在半山腰的獨立莊園裏,安保森嚴,只允許登記拍照的私家車輛出入。正因氣候舒適,又極具私密性,購置別墅的富豪只有在週末或者休假日會到此處暫住,大部分時間都是沒有人的。
的確是個藏嬌的好地方。
而顧緋現在——春寒料峭的季節,她連外搭的長風衣都落在了酒店,只穿了一件連衣裙,隨身攜帶的身份證件、手機銀行卡全部不翼而飛,且按照這個身體情況,單靠步行爬下山顯然不可能,估計沒走幾步就暈倒在地上了。
她微微眯起眼,目光落在了一棟距離不遠的別墅。將地圖放大,在黑暗的夜晚裏,只有這棟別墅還隱隱亮着光。
不能靠自己,看來,只能想辦法藉助外力了。
*
酒過三巡,司夜爵被簇擁着走出酒店,體態臃腫的投資方擠出人羣,湊到司夜爵耳邊,低聲道:“司少,您要的人……已經幫你處理好了。”
男男女女從側門有說有笑地離開酒店,似乎在約定下一次見面,恍惚間似乎有人提了句“怎麼沒看到小顧?”,很快被聲音壓了下去。
“小顧她不是還在讀高三嗎?大老遠從江城趕過來,現在應該馬上要回去了吧。我看她只露了個面就不見了,筷子都沒動呢。”
合情合理的解釋,並未在人羣中翻起一點浪花。
酒勁上頭,司夜爵按了按太陽穴,薄脣牽出一絲笑意。“合同的事,我會讓助理和你聯繫。”
投資方滿臉笑容:“好嘞,多謝司少。”
私家車駛離酒店,直奔半山腰的別墅而去。司夜爵坐在後排,想起在包廂裏看見的女孩,不由得勾了下嘴角。
她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乾淨,純潔,不諳世事,一塵不染……而他最喜歡毀掉這樣一雙眼睛。
酒店離別墅有一段距離,抵達別墅時,車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司機撐起一把直柄傘,盡職盡責地將司夜爵送到別墅門口,而後驅車離開,四周立刻安靜了下來。
這棟別墅,司夜爵購置於三年前。當時開發商宣傳得很好,“於鬧市之中尋找一處世外桃源”,結果問津者寥寥無幾,成了一個賠本的項目。司夜爵自己在買下之後,也從未進去住過。倘若不是有一些需要,他甚至不會想起來自己名下還有這麼一套房產。
別墅如宣傳語所說,離市區甚遠,恍若一片世外桃源,建在山上。可也正因如此,沒有豐富的景觀與配套設施,住起來非常不方便,倒像是來清修的。
尤其是到了夜晚,山中空曠安靜,一點聲音也聽不見。
客廳裏靜悄悄的,想來樓上的人還沒有醒。
司夜爵並不着急。
他走進浴室,慢條斯理地洗了個澡,裹着浴袍出來,方纔推開了臥室的門。
粉金色的水晶燈折射出迷醉夢幻的光芒,一道纖細窈窕的身影靜靜地躺在牀上。
聽見開門聲,她如夢初醒,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見披着浴袍的司夜爵之後,眼裏被迷茫與不可置信所取代。
女孩撐着牀單,朝牀的角落縮去,嗓音帶着將醒未醒的沙啞:“你、你是誰!”
——她已經很久沒有演過這種小白花了,顧緋心想,看起來應該不會太浮誇吧?
她的聲音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好聽,柔軟清脆。
司夜爵確實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女孩了。
身在名利場,身邊女伴無數,那些女人都卯足了勁討好他,眼裏沒有任何光彩,像被馴服的狗,反而令人覺得無趣。
他勾了下脣,露出一抹笑容,嗓音低沉:“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
“你只需要知道,有人把你作爲禮物,送給了我。”
顧緋好似清醒了過來,捏着牀單,嗓音漸漸冷了下來:“你這是犯法!”
“司夜爵,我的名字,”司夜爵笑了一聲,“你大可以問問,整個京圈,有誰敢治我的罪?——不過,你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他今晚心情好,一連喝了許多酒,身上燥.熱難耐。當然,對於剛剛被抓進籠子的金絲雀,總是要寬容一些。他有的是耐心,慢慢將她馴化。
她早晚會認清楚自己的處境。
如他所見,顧緋的情緒果然有些失控,一個枕頭被丟了過來。她連連後退,似乎想要下牀,只是忘了身體沒有力氣,一個踉蹌,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枕頭根本沒有砸中司夜爵,司夜爵輕輕鬆鬆地避開,繞過大牀走向她,笑得玩味又惡劣:“顧緋,你應該清楚,這樣的反抗是沒有效果的。不過,如果你求求我,我可以考慮輕一些。”
他邊走邊解浴袍,女孩匍匐在地,纖弱的身影微微聳動,看起來好不可憐。尤其是不堪一握的腰肢,司夜爵見過她跳舞的模樣,想來握上去,手感一定與他想象中的一樣好。
顧緋半跪在地上,背對着他,低低的哭泣聲飄進耳內。司夜爵脣角勾起的弧度更深了些,彎下腰,眼見就要強行把她抱起來。
“哐當!”
擱置在牀頭櫃的花瓶被精準無誤地丟了過來,正中他的腦門。司夜爵連她什麼時候起身都沒有意識到,碎裂的瓷片落了一臉,“咚”的一下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顧緋拍了拍手,將裙子整理好,嫌惡地看了躺在地上的司夜爵一眼。
她提着裙子,輕手輕腳地繞開瓷器碎片,直接下了樓。
別墅的門被推開,顧緋順利地走了出去。
“小八,地圖。”
她要看看那個唯一一棟亮着光的別墅裏住着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