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遙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很多年了
    兩個人喝酒聊天,說到共鳴的地方一起大笑倚靠,活像兩個老友在談天說地,反倒顯得酒吧不太配他們兩個人了。

    一夥人笑鬧着大聊,各國語言混雜着切換,繞得路遙頭暈。

    路遙語言不通,成了人羣中看光景的那個人。

    反正來都來了,路遙也拾了眼前的小酒盅嚐了一口,很甜,嘗不出酒精味來。

    路遙覺得這個口味討喜,一連喝了三小杯之後,酒的後勁上來,人就開始犯暈。

    她就自覺地住了口。

    可總有控制不住自己的人,幾杯酒下肚之後就開始信口開河。

    團隊裏有個叫胡康的人,本身身處的環境就大不相同,再加上多喝了幾杯,一改往日裏的形象,大膽的不行,和隔壁的美女看對眼了之後,暗戳戳地切換回了中文。

    多半是平日裏海外劇看多了,一開口就是有的沒的,“你們說她要是一會兒上來就要我那啥,我怎麼樣才顯得我比較行?”

    兄弟之間打起岔兒了葷素不忌,有人毫不留情地嘲諷他,“你想得還挺多。”

    “怎麼是想得多,情到濃時這不都是很自然的事兒。”

    “你們別說,第一次的體驗重要性你們不懂。”

    “怎麼着,你有故事?”衆人來了興致。

    陳實明顯喝大了,別人問,他就說,咧嘴竟是要哭,“不光體驗重要,場所也要選得好。”

    衆人不再去管胡康的胡言亂語,連胡康自己也拋到了腦後,全都盯着陳實一個人等他的故事。

    “給你們一個忠告,”陳實驀地攀在了路遠的肩膀上,“千萬!千萬別帶着對象去咱實驗室偷情,那地方呀,不行!”

    路遙微微一頓,不再看光景了,轉頭看向陳實。

    想起來點什麼,只有自己知道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

    哦,看來破案了,那天偷情的人是陳實。

    陳實哭咧咧的訴苦,場所選得不好,體驗直接拉胯,那天之後他女朋友就不樂意了,差點跟他分手。

    怨他摳門,都不肯挑個好點的酒店開房。

    路遙瞥了一眼被迫拉着的路遠,對陳實的說辭不敢苟同。

    雖然路遠細皮嫩肉的一副中看不中用的模樣,但在男女之間的那點兒事情上,路遙有絕對的發言權,但凡路遠要辦事,場所可從來不是障礙。

    “那可是我純潔的第一次啊!”陳實哭得更大聲了。

    許是不甘心承認自己純潔的第一次貢獻得如此失敗,陳實喝大了也不忘切換語種,揪着人挨個問了遍第一次如何如何。

    輪到路遠的時候,陳實的眼睛莫名地亮了亮,連悲傷的情緒都散了不少,“路遠,你的第一次呢?”

    路遠不着痕跡地掃了眼路遙,沒說話。

    可陳實不屈不撓地勁兒上來了,“你跟路遙一看就好多年了,她應該不會介意你再提從前的吧?”

    莫名被牽扯的路遙一頓,覺得陳實可真是不會說話,怪不得總喫大嘴巴的虧。

    哪裏有人專挑人痛點可勁兒戳的。

    路遠那不知收斂的個性,第一次多半是和唐清歡了,可唐清歡後來出事了,再碰這種事就成了傷害,也不知道路遠會不會不顧及同學情分當場翻臉。

    可路遠只是漫不經心地往路遙身上一靠,懶懶地,似乎是醉了,“嗯,很多年了。”

    分不清是在說和路遙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是在好多年前了。

    路遙打着哈哈替路遠把陳實擋了回去。

    她估摸着路遠還是傷心了,不願意舊事重提。

    路遠如今的放蕩,有一多半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祭奠着當年無瑕的白月光。

    誰都沒有想到,兩小無猜的白月光會有朝一日蒙了塵,路遠元氣大傷,走了極端。

    既然拯救不了白月光,那就和白月光一起蒙塵。

    驀地腰上一痛,連帶着掐斷了路遙的思緒,“你掐我做什麼?”

    路遙只覺得路遠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對,路遠還是懂的,只不過是把憐惜都給了白月光而已。

    “少胡思亂想。”

    “沒有啊。”路遙淡淡地否認。

    她不過是回憶了一下現實而已。

    這話題牽扯到情傷,胡康也觸景生情,回憶起和初戀的第一次來,難免感傷,“我和我之前那位也是,那時候我們都小着呢,算是偷嚐禁果了。但是你猜怎麼着,那一段時間裏我倆簡直好到不行。所以直到她說什麼都要跟我分開那一天,我真是感覺天都塌了。”

    “真的是且緩着點呢。”胡康一杯酒幹到底,又追了一句。

    路遙聽着這話覺得很有道理,唐清歡走那天,路遠那副樣子不也跟得了失心瘋差不多麼。

    不過她也挺瘋,甘心陪着他墮落。

    可話說回來,路遠比他幸運,至少他苦盡甘來,把人等了回來,其餘的都是些無疾而終。

    路遠窩在路遙的肩窩裏,懶懶地攬着她,看起來是很依賴她的樣子,突然開口問,“你聽見了吧,有什麼想法?”

    聲音低得只有路遙一個人聽得到。

    路遙偏頭看他,發覺他醉得沒了精神,話都有些囫圇不清。

    這種事情她能有什麼看法。

    淺淺地開口應他,“沒有啊。”

    既論不出好處來,又徒惹得自己糟心,路遙不樂意去碰。

    路遙的敷衍顯而易見。

    路遠不再追問,依舊懶散地靠在路遙身邊,只不過眼睛裏剛剛纔燃起的什麼忽地滅了下去,沒了流彩,和從前並無二致,淡漠着,疏離着。

    安娜聽不懂他們在談論什麼,便拍了拍路遠,讓他解釋給她聽。

    路遠這才離了路遙身邊。

    路遙摻和不進去大夥的交談,也不願意進去嘈雜的舞池,便安安靜靜地坐着,偶爾小酌兩口,算是給自己找了點事情做。

    夜意愈濃,被酒精迷亂的神經愈多。

    路遙算不得如花美貌,沒有精緻的五官,更沒有美的充滿攻擊性的濃顏。

    可她的長相卻正對某一類人的胃口,安靜的,恬雅的,符合了他們精神上對東方氣質的幻想。

    一個陌生男人舉着酒杯坐進路遙身邊,口中唸唸有詞,路遙一句也聽不懂。

    可不善的眼神路遙看得明白,她在阿闕姐那裏做跟班的時候,時常看得見這樣算不得尊重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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