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救他。

    然而,還未等她把荷包拿出來去找郎中,院門敲響,傳來江李氏的聲音,

    “挽雲,快開門,二孃來了!”

    站在院子裏,江挽雲覺得很噁心。

    她這是怕自己不死,又過來尋錯了?

    本不想搭理她,奈何煙兒必須要救治,她沉沉嘆了口氣,掩去眸色裏的殺意,打開了院門,笑道,“二孃來做什麼?”

    江李氏怔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她會笑臉相迎。

    也笑道,“二孃擔心你,今兒個遭了這麼一出,你心裏定是難過了。

    你父王是個面冷心熱的,他心裏最是疼你。

    不然也不會向陛下舉薦你去擇選太子妃。

    雖然嬰丫頭是我生的,可在二孃心裏,你和嬰丫頭一樣重要。

    不管你們誰受了委屈,我這心裏呀都不好受。”

    說到這,抽出帕子在眼角裝模作樣的擦拭了一下並不存在的淚花。

    低下眸子,江李氏沒等來江挽雲的勸慰,也沒閃開身讓她去院子裏,眉心不動聲色的皺了一下後,才擡起臉來,對身後擺了擺手,

    “二孃讓廚房燉了湯,端了過來,你趁熱喝了,早些休息。

    你祖母的話還是要聽一聽的,雖然話有些冷硬了,可她着實是氣急了。

    你啊,怎麼能當着下人的面,說出那些子虛烏有憑空捏造的話來呢!

    傻丫頭!”

    說着,江李氏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接過下人遞過來的食盒,就要向院子裏走。

    江挽雲擋在了門口,笑道,“那就多謝二孃了!”

    說完,水靈靈的眸子望着她,伸出了手。

    這意思就不言自明瞭。

    江李氏攥了一下食盒,一絲僵硬的面色很快被她笑着掩飾過去,

    “二孃幫你拿進去,得看着你喝了,二孃才放心。”

    江挽雲眼睛落在那食盒上,笑了一下。

    江挽雲眼睛落在那食盒上,笑了一下。

    還真當她是個傻子呢!

    “二孃,我院子裏的煙兒生病了,我想着替她找個郎中看看,正要出門呢,您看?”

    江李氏看着她精緻到令人髮指的絕美小臉,心下想着,真是不知好歹的小賤人!

    可臉上還是笑道,“這樣吧,下人去請郎中,我隨你進院子,你喝完了蔘湯,這郎中啊,也差不多該來了。”

    說着,擠開她,提着食盒鑽進院子裏。

    江挽雲轉過身,略微側了側頭,也跟進了院子。

    江李氏徑直撩開簾子,進了屋子,把手裏的食盒撂下,打開後拿了一碗蔘湯放在桌面上,這才略有些嫌棄的打量起這間臥房。

    等聽到人進門了,她忙換上一副慈母的模樣,端起瓷碗,轉過身笑着,眼神裏竟是透着些急切,

    “挽雲,來,把蔘湯喝下。”

    江挽雲站在門口,背對着門外的陽光,整個人在陰影下,臉色也讓人看不大清楚。

    江李氏不見她有進來的意思,就瘦弱弱的站在那裏,那模樣讓人瞧不見,倒是無端端生出一種陰森森的恐怖來。

    她皺了皺眉。

    “挽雲啊,站在那裏做什麼,大熱的天,還不進來?”

    “進來做什麼?”江挽雲倚在門口,一雙眼盯在屋子裏那個想要人命的婦人臉上,脣角似笑非笑着。

    江李氏握着瓷碗的手一僵,笑了笑,“你這孩子,當然是進來把湯喝了,然後好好休息,等四天後的甄選啊!”

    “哦~”靠在門口,江挽雲懶散的摸了摸自己纖長的指頭,指甲滲着血跡,她皺了皺眉,覺得自己這些年是真瞎了眼。

    這麼拙劣的演技,竟也把她矇騙過去。

    “放那吧,待會兒再說。”

    “還是先喝了吧!”江李氏不想再與她浪費時間,拿着瓷碗就走過去,一雙眼盯着她的臉,似笑非笑道,“靈丫頭,往日裏你可是聽話的很,今兒個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我,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當孃的太軟性子了?

    這湯,是我吩咐小廚房熬了三個小時,營養最是豐富,你若是不喝,就是與爲娘過不去了。”

    兩人距離不過半臂遠,她臉上的笑意慢慢被冷意取代,語氣裏的威脅意味更是濃了許多。

    若是往時,江挽雲早就接過去喝掉,可現在,她不只是不喝,還笑了一下。

    手擡起,她就要接過瓷碗,卻在聽到院門外的腳步聲,要接未接之時,手一鬆,瓷碗啪嚓一聲落了地。

    “啊呀~灑了。”她後退一步,眨巴眨巴眼睛,長長的睫毛擋住眼中的幸災樂禍,擡眼之時,看到了江李氏眼裏的怒意。

    “二孃,你不會是生我的氣了吧?我還沒接住呢,你怎麼就鬆手了啊!

    這可如何是好啊,可惜了一碗好湯。嘖嘖!”

    院門處,江王爺將趙太醫帶進來,眉頭依舊深鎖着,心裏有些納悶,他爲何會去而復返。

    趙時寅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回來,出了王府大門,越是想越是覺得不對勁兒,左思右想後,認爲王府這一家對未來的太子妃非但不敬重還有很深的敵意。

    江李氏明面上對王府裏的這位大小姐慈眉善目,可細看看眼睛裏全都是敵意,而其他人就是根本不避諱的對未來太子妃的滿滿惡意。

    想到江王爺對江挽雲的放任自流,趙時寅面色微微沉了沉。

    江王爺跟在趙太醫身側,總覺得身邊這位撒發出來的氣壓有些低,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什麼時候又是什麼事得罪了他。

    “趙太醫,聽聞太子殿下有清醒過來的跡象?”江王爺左思右想後,還是決定開口問問。

    趙時寅似乎沒有什麼交談的慾望,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官不敢說。”

    江王爺垂眸,笑了笑,“挽雲雖然是嫡系大小姐,但是性格有些執拗紈絝,如果選她做太子妃的話,本王覺得,她可能會把東宮攪和得天翻地覆吶!”

    趙時寅越發覺得江王爺的話裏對江挽雲有着滿滿的嫌棄,不過細想來,江挽雲的親生母親無故失蹤,似乎也有人傳說,王妃並非無故失蹤而是與年輕男子私奔了。

    當初趙時寅覺得荒唐極了,可是現在看看江王爺和江老夫人對江挽雲的態度,確實有幾分不對勁兒。

    這股子勁兒不知道是因爲她親生母親的原因,還是因爲某些不可人知的原因。

    他其實更願意相信,是因爲江李氏的枕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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