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哼一聲,“靈丫頭,你二孃縱使千般錯,也從沒害過你,你如今又打你親妹妹,你到底是要幹什麼!如果你在這樣,四日後的擇選,你就不用去了!”

    “爹爹,你是看着二孃自己帶罪撞壁的,她向我投毒,趙太醫也是看着的,如果我再出事,那陛下怪罪下來,王府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二妹又這麼魯莽行事,要壞我的臉,那四日後我若是沒去擇選太子妃,陛下問之原因,趙太醫定會把我在府中的遭遇,和二孃投毒的事,詳盡上奏。那彼時,全府上下定會因爲二妹而喊冤慘死的啊爹爹!”

    這一番話說下來,不單是江王爺不敢輕舉妄動,就連江九嬰也不敢說什麼了。

    江李氏給未來太子妃投毒,怎麼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江九嬰知道她娘能做出這種事來,可這都是祕密進行的,哪裏可能直接放在朗朗乾坤裏來說,她吞嚥口水,扭頭看向江王爺。

    江王爺冷了冷臉,“還不滾回去!”

    江九嬰站起身,和丫鬟婆子一起扛着江李氏離開了破落院子。

    江王爺沒有立刻離開,站在門口,看了一眼榻上躺着緊閉雙眼的乾瘦男孩,轉過眼神看向江挽雲,“這麼多年,你二孃從沒虧待過你,你現在這麼恩將仇報的,是想搭上整個王府麼?”

    “爹爹,我沒有想過要讓二孃爲她下毒的事負責,只是這事剛巧被趙太醫碰到了,我沒辦法阻止他啊,他說明天還會來府上看煙兒,爹爹,要不,明天他來了,你和他好好說說,我真的害怕他會稟告陛下,害得王府被誅九族,那我也在九族裏啊!”

    江挽雲今天回到府裏以後,就像是換了個人一般,說話邏輯縝密,原來在外頑劣剛硬回來卻是軟如綿羊,整個府裏都覺得她不對勁兒,現在江王爺看了看,她還如原來一樣蠢笨,放下心來。

    “你知道就好!”說完,他甩袖離開。

    人走了,江挽雲放鬆許多,出了院子打了些井水,好好洗了一把臉,又把煙兒的唯一一套換洗衣服洗乾淨晾了起來。

    天氣尚暖,身上的血跡也是簡單處理了一下,不洗乾淨很不舒服,她把院門鎖好,然後站在院子裏簡簡單單擦洗了個澡。

    高牆處,黑色長衫男子轉過身,俊美異常的臉上飛霞蘊紅。

    聽着水聲,他喉嚨滾動。

    等了許久,聽見了關門聲,才轉過身,注視着儘管的破舊房屋,薄脣抿成一線。

    身形飄逸落下,他站在院外,傳音入密道,“保護他們二人,明日引她去賭坊。”

    暗衛猶疑了一下,問道,“殿下,江姑娘去賭坊,”

    “讓她贏。”男人淡淡道。

    “遵命!”

    第二日一早,趙時寅帶着丫鬟來了江王府,直接去了江挽雲的破落院子,在院子裏,指着那名丫鬟道,“以後,她就是你的人,賣身契在桌子上。”

    說完,越過江挽雲走進房裏,去給煙兒解毒。

    一上午,丫鬟在屋子和院子裏進進出出,不時端着一盆盆烏黑的水倒掉,再換一盆乾淨的進去。

    如此反覆幾次,江挽雲終於站在一旁,看到煙兒歪着腦袋,對着地上的盆,吐了起來。

    黑血混着惡臭的氣息,很快清除乾淨。

    丫鬟眉頭都沒皺一下,端着盆出去,又拿着乾淨的水和毛巾進來,要替煙兒清理。

    江挽雲攔住她,接過來走到牀邊,親自替他清理乾淨,又餵了他一顆丹藥,才關上門讓他安睡,走到院子裏,對趙時寅一福身,“多謝趙太醫!”

    “不必多謝,”他遲疑了一下,“這次小王爺的毒算是去除乾淨了,但是經過這一次的中毒,他現在身體極爲虛弱,如果可以的話,讓他練武,強身健體。”

    強身健體,當然是練武爲好,但是她本身都是二八調子,不是什麼正經門派出身,只是自由喜歡這些,才練了些算不得厲害的功夫。

    可是她會,不代表她會教導,尤其是他現在如此虛弱,她若是隨意教他,萬一……

    江挽雲有些爲難,“我三日後便要去大選,府里人什麼樣您應該也清楚了,爲他找師父,怕是很難了。”

    “如果大小姐不嫌棄,下官可以爲小公子介紹一個師傅,只是需要他完全康復以後,上山學習。那世外高人常年不在經古國,雲遊四海,一時半會兒也是聯繫不上,等小公子完全恢復了,這邊也該聯繫上了,到時,下官再爲小公子引薦,您看如何?”

    “我自是樂意的。”江挽雲是感激的。

    趙時寅的出現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就他送過來的這個丫鬟,也不是簡簡單單的丫鬟,來往時不帶起一絲風來,內力可見深重。

    “那下官就先告辭了。”

    丫鬟送走趙時寅,江挽雲回到屋子裏,看着煙兒雖然蒼白卻也看着恢復了一絲血色的模樣,放下心來。

    丫鬟回來後,進屋要把髒水端出去倒掉,被江挽雲攔住問話。

    “你是什麼時候跟着趙大人的?”

    “奴婢是今晨在新街口被趙大人買下來的。”丫鬟低頭回道。

    只着一句話,江挽雲就知道,她不會告訴她實情了,便她下去了。

    中午的時候丫鬟過來,說小廚房的缸裏沒有米了,問她要不要去府裏要一些米過來。

    江挽雲搖了搖頭,這府裏要米是要不來的。

    “那奴婢去想辦法。”丫鬟說完,就轉身要走。

    江挽雲叫住她,“你能想什麼辦法?這府裏偷竊要是抓到,下人要被棍棒打死。”

    丫鬟臉僵了一下,“奴婢,奴婢,”

    “你會武功麼?”江挽雲從小在外面混,弄錢的法子有一些,只是放煙兒一個人在府裏,她不放心。

    “會一些。”丫鬟低頭回道。

    “能保住少爺的命?”江挽雲問她。

    “只要奴婢在,不會讓少爺傷得一分一毫。”

    “好,他在你在,他死你亡。”江挽雲沒有和她客氣,“既然來了江王府,就要做好隨時去死的準備,這裏不是尋常人家,死個個把丫鬟僕人,任何人都不會在意,但是我希望,你和我們姐弟二人,能活到最後。”

    江挽雲說完,便從小門離府去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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