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柔恵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江挽雲會這麼做,她整個人都沒做好反應。
江挽雲挑眉,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桌上,“許管事,你的耳朵是不好麼?我剛纔說的話,你難道沒有聽到?還是我和兩個孩子,不算你的主子?”周圍的人都怕極了,尤其是芳沅,她知道許柔恵在府裏有多大的權利。
但是沒有一個人敢上來勸江挽雲。
許柔恵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江挽雲道,“許管事,見了主子要行禮下跪,這是最基本的規矩,如果你連規矩都忘了的話,我幫你回想一下?”見狀,許柔恵只能忍氣吞聲,跪在地上,給江挽雲行了個禮,然後起身。
“王妃,這下可滿意了?”江挽雲“馬馬虎虎吧。”
她笑笑,又說道,“規矩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我就問問,你讓我們喫這些東西,是什麼意思?”
“剛纔奴婢也已經回答過了,王妃您還沒有過門,按照府裏的規矩,只能這樣的飯菜。”
“是麼?”江挽雲眯起眸子,朝其他的奴婢掃了一眼,“你們都是府裏的人,倒是不如說說,府裏有沒有這個規矩。”
誰聽不出來江挽雲這是生氣了。
但是他們又不敢回答。
只能低下頭,一言不發。
江挽雲冷哼了一聲,直接將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怕是府里根本沒有這個規矩,只是許管事想要爲難我們吧?今天晚上,我要與王爺一起入宮,兩個孩子,也要一同進宮!若是因爲這飯菜,兩個孩子身子不舒服了,到時候在宮裏出了事……許管事,你能擔得起這個責任麼?”江挽雲一字一句,字字在理。
許柔恵臉色一變,陳嬤嬤並沒有告訴她王爺今天晚上會帶他們入宮!她騎虎難下,現在只能硬着頭皮說道“王妃,這飯菜也是乾乾淨淨的,怎麼會出的了事?”
“既然是乾乾淨淨的,那你吃了吧。”
江挽雲平靜地說“小姝和大寶並不喜歡這麼清淡的菜,還是按照他們的口味,再做一桌。
這個要求,也不難吧。”
“王妃,你這就是爲難我了。”
許柔恵說道,“我若是重新讓人給你們做菜,豈不是承認了這桌菜有問題?”她又不蠢。
若是真的認了下來,她恐怕會被王爺責罰。
江挽雲好笑,“爲難你?我還覺得是你一個管事爲難我們呢,就用這樣的飯菜來打發我們,當我們是叫花子不成?”
許柔恵緊緊地咬着自己的嘴脣,面色難堪。
她進入豫王府以來,第一次被人這樣指着鼻子,指桑罵槐。
旁邊一個嬤嬤小聲地說道,“許管事,要不還是按照王妃的要求,再做一桌飯菜算了,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我們也擔待不起啊……”許柔恵聽到這話,自然更加生氣,又不能直接發作,只好忍氣吞聲。
她艱難地開了口,“王妃的要求,奴婢哪裏敢不聽。
既然這飯菜不合王妃的口味,還不趕緊按照王妃的口味,再重新做一桌飯菜來!”
“是、是!”許柔恵皮笑肉不笑“王妃,這下您沒有什麼意見了吧。”
江挽雲勉強地嗯了一聲,“還行,你們沒別的事,就先退下去吧,吵吵鬧鬧的,煩得慌。”
許柔恵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加難看,但是又不能發作,只能憋下去。
她狠狠地跺了一下腳,轉身離開。
江小姝等他們離開之後,不高興地說道,“孃親,我不喜歡剛纔那個姐姐。”
雖然長得還挺漂亮,但是對孃親那個態度,壞死了。
江挽雲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不喜歡就不喜歡,以後不讓她過來便是了。”
言畢,她問芳沅道,“芳沅,那個管事的,什麼來歷?”芳沅糾結了一下,嘆了口氣說道“王妃,那是王爺先前救過的人。
“平時,她在王府裏也能算得上是半個主子了,所以對您和少爺小姐,纔是那樣的態度。”
話說到這裏,江挽雲已經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
原來是因爲自己和孩子們來到王府,讓這位以前在王府裏特殊的人心裏不高興了啊。
江挽雲冷嗤了一聲,她倒是沒想和明朗怎麼樣,只要自己的孩子好好的,她在京城找到奶孃之後,再尋一個合適的時機,就會離開。
這位許管事,倒是自作多情,把自己當做情敵。
江挽雲無語地喝了口茶,而後說道“大概的情況,我都知道了,芳沅,你先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下巴。”
她剛纔發脾氣,還摔了一個玉杯呢。
她都覺得有些心疼了。
後廚手腳倒是挺麻利的,沒多一會兒,就將午膳重新做好了,送了過來。
因爲剛纔江挽雲發的那通脾氣,後廚自然也不敢再怠慢,飯菜做得特別精緻。
而與此同時,方纔離開的許柔恵,氣不打一處來。
陳嬤嬤還不知趣地往前湊,說道,“許管事,怎麼樣啊?”
“還怎麼樣?陳嬤嬤,我平日待你也算不薄,你就是這樣坑我的嗎?你知道那個女人今天晚上要和王爺一起進宮的嗎?”許柔恵氣的恨不得直接抽陳嬤嬤一巴掌,最後還是忍耐下來。
她在江挽雲那裏受了氣,可不會白白的受。
許柔恵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把自己的手都給掐紅了。
因爲疼痛,眼眶變得微紅。
她來到明朗的書房門口,侍衛見是她,自然也沒有攔,直接便讓她進去了。
“王爺……”許柔恵剛一進屋,就直接跪在地上,“王爺,您可要爲奴婢做主啊。”
明朗正在看軍報,突然有人進來,心情談不上好。
他皺起眉,將看到一半的軍報,放在了一旁,朝地上一看,問道,“怎麼了。”
聲音不鹹不淡。
許柔恵起身,一邊擦着眼睛,一邊說道,“王爺,奴婢今日不過是按照府上的規矩給王妃還有少爺小姐送去了飯菜,他們覺得不合口味,便羞辱了奴婢一頓,還要奴婢給他們下跪,又讓奴婢給他們重新做了一桌新的飯菜……”明朗眉心的結,擰的有些緊。
江挽雲看起來可不像是那樣的人。
“按照府裏的規矩,他們應該喫什麼樣的飯菜?”他問道。
許柔恵原本以爲明朗會直接爲自己出氣,沒想到他竟然還詢問了起來。
她有些底氣不足“開水煮白菜。”
“……”明朗冷笑了一聲,幾乎快要被許柔恵的這句話給氣笑。
“是沒人告訴你,他們是什麼人麼?”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就喫這樣的粗茶淡飯?“但是王爺您並未娶親……”她的話音剛剛落下,明朗已經打斷了她,“許柔恵,看來平時本王給你的權力太大了一些,讓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許柔恵的肩膀,輕輕地顫了一下。
“王爺,奴婢沒有,奴婢只是……”
“他們是本王的血脈,既然是本王的血脈,自然應該享用最好的,這點規矩,還需要我來教你?”明朗淡淡地說道,“許柔恵,既然你做錯了事情,江挽雲也沒有處罰你,那本王就幫她給你一點教訓。”
……“許管事這是怎麼了?大中午的,站在太陽底下跪着?”王府上上下下,討論的十分熱鬧。
許柔恵可謂是這王府裏最特殊的一個人了,王爺讓她一直住在這裏,不少人都覺得,即便王爺將來娶了女人,許柔恵恐怕也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