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雲彎起紅脣,隨手將自己的碎髮撩到了耳後,“喜歡的話,以後孃親晚上也可以帶你出來看。”

    一路上,喧鬧的聲音,絡繹不絕。

    馬蹄踏踏的聲音,都被外面嘈雜的聲音掩蓋了。

    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小,看來已經穿過了盛京最繁華的地帶,逐漸朝皇宮前進。

    不經意地有風吹過,將馬車的簾子給吹了起來。

    皇宮的景色,映入了江挽雲的眼中。

    此時分明是夜,但皇宮卻像是一座不夜城,燈火通明,較之剛纔的盛京更甚。

    真不愧是皇城,江挽雲想着,不動聲色地放下了馬車簾。

    外面傳來了御風的聲音,“王爺,快到了。”

    又行了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似乎是禁衛的聲音,一陣雜聲,而後明朗從馬車上下來,他先將兩個孩子抱了下來,纔對馬車裏的江挽雲說道,“下車吧。”

    言畢,他甚至朝車內的人伸出了手。

    江挽雲愣了下,這人怎麼還要拉自己下去。

    參考她還在現代社會時看過的電視和小說,也應該是侍從拿墊腳的東西過來。

    在她猶豫的幾秒時間裏,明朗已經握住了她的手。

    對方的掌心中,有着一層薄繭,大概是平日持劍的原因。

    微微一用力,就將她從馬車上拉了下來。

    宮中的太監與侍從在看到明朗從馬車上帶下來一個女子,而且還有兩個孩子,詫異不已。

    昨日盛京中流傳的那個消息,竟然是真的啊。

    皇宮之中,所到之處,均有宮燈。

    璀璨奪目,令人目不暇接。

    參加宮宴的皇親國戚與王公大臣所穿衣着,富貴奢華,連宮中的侍女打扮的都如同畫卷一樣。

    “豫王還未到麼”坐在上座的男子,隨意地問道。

    下座的一位女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還未曾到呢,怕是還要再等一會兒罷。”

    但她心中,也格外在意昨日聽到的消息。

    或許那消息是假的也說不定,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突然帶一個女人回來,況且還有孩子江挽雲走在明朗身邊,她一隻手拉着江大寶,而明朗則拉着江小姝的手。

    饒是他們身邊跟着幾個侍從,但依舊阻擋不住參加宮宴之人投來的好奇的目光。

    “原來昨日京城傳的那個消息,竟然是真的”“豫王竟然真的有了子嗣……這京城中有多少人要失望了啊。”

    “呵呵,你這就不懂了吧,就算有了子嗣,那也只是子嗣而已。

    又沒有成親,看來八成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伺候豫王的女人罷了。”

    議論紛紛的聲音,接連不斷。

    對於朝臣來講,明朗如今有了子嗣,甚至攜帶着女眷出席宮宴,很有可能會改變如今朝堂的局勢。

    要知道在此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盼着能把自己府上的千金,嫁入豫王府。

    也不曉得如今明朗是如何看待那位走在他身邊的女子的。

    江挽雲聽到那些嘈雜的議論聲,神色如常,彷彿沒有聽到似的。

    這令明朗有些詫異。

    她的心態比他想象中不知道要好到了哪裏。

    這樣的心態,倒是很適合做在王妃的位置上,想到這裏,明朗彎起脣。

    “豫王到——”伴隨着太監的聲音,明朗與江挽雲的身影,映入了衆人的眼底。

    席間的衆人不少都已經聽說了昨日的傳聞,但是都對傳聞的真實性感到懷疑。

    明朗會是那種隨隨便便帶一個女人回來的男人麼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能讓他帶回京城,甚至還帶到宮宴之上。

    當衆人朝門口望過去之時,走在明朗身邊的女子,一顰一笑,姿色動人,面上的妝容,多一點不合適,少一點也不合適,只有在她臉上才最爲合適。

    這便是明朗帶回京城的女子。

    而且不光帶來了女人,還帶來了孩子。

    那兩個孩子,長的與他很像,一看便是蕭家的人。

    而那兩個孩子的臉上也能隱隱約約地看到明朗身旁女子的身影。

    果然是他們的孩子。

    這下子,議論的聲音更爲熱鬧了。

    連孩子都有了,甚至帶來宮宴,這幾乎是想要告訴所有的皇親國戚與王公大臣,以後不用再上門說親了“那女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竟然能入得了豫王的眼。”

    “哪家的千金怕都不是,我聽說是從山村帶回來的,怕是一個山野之間長大的村姑罷了。”

    “可是看他們的孩子,怎麼說也有幾歲,這……”江挽雲坦然地接受着衆人的審視,但還是微微用力,拉住了江大寶的手。

    她是一個成年人,衆人想要怎麼說她,她都無所謂。

    但她可受不了有人在她的面前說自己的孩子。

    哪怕現在是宮宴——江挽雲正準備開口,誰知身旁的男人卻淡淡地道,“今日是宮宴,諸位還有閒情逸趣聊本王的事小姝與大寶,確實是本王的子嗣,江挽雲也確實是他們的母親,本王帶自己的女眷與子嗣赴宴,有何不妥您說呢,首輔。”

    方纔議論的最爲熱鬧的人之一,便是當朝的首輔。

    如今那五十來歲的男人聽到明朗的話,臉色青一陣。

    “豫王您多慮了。”

    方纔明朗字裏行間對江挽雲還有那兩個孩子的維護,溢於言表,再多說什麼,反倒是他們這些人聽不懂話了。

    入席之後,江挽雲壓低聲音,輕輕地說道,“方纔謝謝了,王爺。”

    她畢竟以前從未來過這種地方,再加上以前的經歷,聽到有人對自己的孩子評頭論足,自然忍不住反駁。

    卻忘記了這裏和自己以前生活的地方,早就不同了。

    她稍微說錯什麼,可能就會喪命。

    13

    先前江挽雲帶着江大寶和江小姝在外生活的時候,不需要特別注意這些規矩。

    她生活的也隨性恣意。

    卻忘了現在的時代早和過往不同,稍有不慎,一步錯,步步錯,甚至可能連自己的孩子都會被牽涉其中,最終與她一起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所以當簫應懃剛纔幫她和孩子們說話的時候,她除了有些驚訝之外,還有一絲慶幸。

    他幸好幫助了自己,不然她剛纔一時衝動之下,很有可能犯下不可挽回的錯。

    簫應懃側過眸子,深深地瞥了她一眼,只見她面色有些蒼白,眉頭輕挑,她害怕了。

    她還有害怕的事情

    他笑笑,端起酒,抿了一口。

    宮女給江挽雲的杯中也倒了酒,“請用。”

    江小姝倚靠在江挽雲的身邊,肉乎乎的小臉,壓在手上。

    “孃親,你的興致是不是不高啊。”

    從剛纔開始,她就感覺孃親不是很開心。其實她也不太喜歡這裏,即便這裏比盛京的夜晚還要漂亮,可是這裏好壓抑。

    剛纔那些大人說的話,她也不喜歡。

    江挽雲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她撫了撫靠在自己身邊的江小姝的頭髮,“沒有。”

    冗長的宮宴開始了,內容多少有些無趣,江小姝和江大寶甚至開始嘀咕起來。

    “哥哥,我怎麼覺得這裏不太好玩呢。”

    “我也覺得,但是父親和孃親都在呢,我們不能離開。”

    江大寶一本正經認真地說道。

    江小姝嘆了口氣,拿起點心,吃了一口。唔,這裏最好的可能就是喫的了吧,但是父親家裏的點心其實也挺好喫的。

    也沒必要非來這種地方喫,還無趣。

    一位看起來有些年長、留着長鬍須的人,來到簫應懃的身邊,“豫王,此次回京,倒是給衆人帶了不少驚喜。”

    對方意味深長地朝他身邊的江挽雲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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