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濱江警事 >第六百二十章 宣傳有紀律!
    夜已深,剛支在大堤上的軍用帳篷裏卻燈火通明。

    郝秋生正強打着精神,組織暫時沒搶險任務和暫時不需要帶隊巡堤排險的分隊以上幹部,對搶護老廟閘口重大險情的過程進行復盤,總結搶險工程中存在的不足。

    郝秋生只要負責搶險施工。

    韓渝不只是要負責搶險施工,在來的路上也要確保大部隊和搶險裝備、物資的安全,幾天幾夜沒睡好,早就扛不住了,喫完晚飯一上岸就強撐着洗澡,洗好澡就倒在帳篷裏呼呼酣睡。

    值得一提的是,張二小比韓渝更累,竟在給後勤保障人員交代明天的工作時,說着說着靠在越野車椅背上睡着了。

    他的後勤保障工作做的無微不至,贏得了全營上上下下的尊重。

    江邊蚊蟲多,如果讓他去有蚊帳的帳篷裏睡,很可能會把他吵醒。大傢伙想讓他多睡會兒,又擔心他會被蚊蟲叮醒,主動的、自發的輪流過去幫他驅趕蚊子。

    陵江縣的王副縣長雖然很累很困,卻不敢就這麼休息。

    洪峯是送走了,但險情並沒有因此而走。

    陵江段長江干堤出現四處險情,內河河堤的險情更多,就在此時此刻,全縣有幾千人在搶險。

    更重要的是,洪水退去時跟洪峯來臨一樣危險。

    比如一些堤段,在洪峯經過時被流速極快的洪水沖刷淘空了,水位高、流速快的時候能起到一定頂託作用。洪水如果突然退去,就不存在水的頂託,被淘空堤段就可能發生坍塌。

    總之,陵海預備役營這支防汛搶險的生力軍不能在這個時候走!

    王副縣長滿是期待地看着正打哈欠的沉副市長,苦着臉問:“沉市長,你們能不能明天再走?”

    “我也不想就這麼走,別的不說,就說那兩臺挖掘機,多幹幾個小時就能幫你們多準備點土方,多築幾道圍堰。可我們現在是預備役部隊,軍令如山,上級讓我們轉場,我們一刻不能多停留。”

    “我向鄭書記彙報,請鄭書記打電話向市防指請示。”

    “行,只要上級同意,別說再幹幾個小時,就算再幹幾天都沒問題。”

    “謝謝啊。”

    “這有什麼好謝的,你們在長江中上游,我們在長江尾,我們共飲一江水。你們叫陵江,我們叫陵海,我們都姓陵,我們親如兄弟。兄弟有難,我們能坐視不管?”

    “謝謝,謝謝沉市長。”

    王副縣長感動的想哭,掏出手機哽咽着給鄭書記打電話。

    鄭書記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當即給市防指打電話請示不要調走陵海的援軍,甚至跟市領導撂出陵江近百萬人民絕不會同意的狠話。

    然而,不管他說什麼也沒用。

    上級翻來覆去只有兩句話,一是陵海預備役營必須要走,二是讓他顧全大局!

    鄭書記沒辦法,正在和李縣長一起往老廟堤段趕的路上。

    他和李縣長是帶着錦旗和縣委、縣政府的公章來的,他和李縣長要親自給幫了大忙的兄弟市委市政府和出了大力的陵海預備役營贈送錦旗,要讓李縣長代表陵江縣人民政府在陵海預備役營的老廟搶險工程竣工資料上簽字蓋章。

    提到工程資料,姚工最鬱悶。

    葛局剛開始提出要整理工程資料時,他還覺很有意思。

    可現在葛局竟提出工程資料要一式六套,一套留給陵江縣委縣政府,一套交給代管陵海預備役營的105軍404師,一套給長航局,一套給長江防總,一套給北湖省防指,一套將來要帶回陵海老家存檔。

    這是六套,不是六頁。

    一整套工程資料,加起來多達四十多頁,要填寫多少內容可想而知!

    好在路橋公司有兩個兄弟會做資料,徐工也很熱心的幫忙,不然光靠他一個人整理到天亮也整理不好。

    就在姚工一邊整理工程資料,一邊暗想等鹹魚醒了,一定要讓鹹魚從老家找兩個人過來專門做資料的時候,葛局長正在宣傳報道組的帳篷裏,給王記者等媒體記者和來自各單位的宣傳幹部開會。

    “不能提濱江?”

    “不能。”

    “陵海呢?”

    “也不能!”

    老葛回頭看看坐在身邊的戴參謀,很認真很嚴肅地說:“各位,從我們進入北湖省界的那一刻,我們就不再是江南省軍區陸軍預備役師濱江預備役團的陵海預備役營,而是要接受空軍某部領導的江南省軍區某預備役營。”

    濱江日報的記者哭笑不得地問:“接受某部領導的某預備役營,這讓我們怎麼報道?”

    “我知道這麼報道會讓讀者一頭霧水,但涉及到保密紀律和宣傳紀律,只能這麼報道。”

    老葛長嘆口氣,無奈地打起比方:“解放軍報各位都應該看過,不管報道哪個部隊、宣傳哪個部隊,單位名稱只提到大軍區一級。省軍區這一塊,也只具體到哪個省軍區,再往下就是某部。”

    一個記者擡頭道:“可預備役部隊跟現役部隊不一樣,用不着那麼嚴吧。”

    “預備役部隊這一塊,有時候在報道宣傳上會提到地名,比如陵海預備役營,但不會寫那麼具體,不會說江南省軍區陸軍預備役師濱江預備役團陵海預備役營。這涉及到部隊編制,涉及到部隊的組織架構,屬於軍事機密。”

    老葛深吸口氣,話鋒一轉:“各位,境外敵對勢力亡我之心不死,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在這一問題上我們不能不當回事,更不能違反保密紀律和宣傳紀律,所以我建議陵海也不要提,直接是某預備役營比較妥當。”

    一個記者舉手道:“什麼都不可以提,那不就跟我們濱江沒關係了嗎?”

    “是啊,完全不提誰知道我們濱江爲支援北湖抗洪作出了多大貢獻?”老葛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說:“中國人民解放軍駐濱江某預備役營支援北湖抗洪,戴參謀,你認爲這麼描述可不可以?”

    身邊這位不只是學者型老領導,思想政治覺悟也很高。

    戴參謀認爲葛局長說的肯定不會錯,不假思索地說:“這麼描述應該沒什麼問題。”

    來自濱江廣播電臺的記者被搞得啼笑皆非,扔下絞盡腦汁寫的新聞稿:“葛局,駐濱江某預備役營支援北湖抗洪,這跟我們濱江一樣沒什麼關係!”

    “但不這麼寫還能怎麼寫?”

    老葛反問了一句,想想又說道:“況且預備役部隊一樣是部隊,一樣屬於駐軍。事實上不只是預備役部隊,連武裝部都屬於駐軍。不然不會有那麼多單位跟武裝部搞軍民共建,每到年底地方黨委政府也不會去武裝部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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