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濱江公安系統幹了好幾年,韓渝來市局的次數卻屈指可數,對市局各內設支隊並不熟悉,但不用打聽都知道國保支隊在哪兒,因爲之前不止一次來過警衛處,國保支隊辦公室就在警衛處隔壁。
印象中,國保支隊是一個很清閒的單位。
支隊民警不多,年齡比較大,以前來警衛處時見他們不是在喝茶看報,就是在串門聊天。
今天看到的一切讓人倍感意外,國保支隊居然“擴編”了,從一間辦公室變成了三間辦公室,連跟同一層另外幾個部門共用的小會議室都有國保民警在辦公。
民警們進進出出,異常忙碌。
辦公桌和會議桌上堆滿了文件材料,電話聲此起彼伏響個不停。
攔住一個民警表明身份,民警竟下意識用身體擋住門不讓進辦公室,讓在外面稍等,說他們支隊領導去市委開會了,讓在外面稍等。
可外面是走道,走道里連張椅子都沒有。並且誰知道他們支隊領導什麼時候回來,誰又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韓渝肚子有點餓,乾脆走過去敲敲虛開着的警衛處辦公室門。
“鹹魚!”
一個武警中校擡起頭,一臉驚訝。
韓渝舉手敬了個禮,笑看着他道:“呂處好,呂處,忙不忙?”
“不忙。”呂處長緩過神,起身笑道:“鹹魚,你可是大忙人,你怎麼有時間來這兒的,是不是有什麼事?”
“周政委說國保支隊要找我瞭解情況,可黃支去市委開會了,隔壁那幾位門都不讓我進,水都不給喝一口,更別說管飯。”
“進來進來,進來再說。”
呂處長把韓渝拉進辦公室,帶上門笑道:“他們不把英雄模範當回事,我可不敢不把英雄模範當回事。快下班了,他們不管飯我管,等會兒一起去食堂。”
警衛處的上尉警官陳雷一樣很早就認識韓渝,忙不迭起身道:“韓科,我先幫你倒茶!”
“謝謝呂處,謝謝陳哥。”
“自己人,有什麼好謝的。”
呂處長把他拉坐下來,感慨地說:“鹹魚,你小子現在不得了,既能指揮陸軍預備役部隊,也能指揮海軍預備役部隊,手下還有武警部隊!”
“沒你說的那麼誇張,我那兒就一個武警加強班。而且人家是來執勤的,有行動協助我們,沒行動人家自個兒管自個兒,不歸我領導。”
“聽說他們隸屬於機動師?”
“呂處,你怎麼知道的。”
“前幾天去武警支隊開會,李支在會上說的。”
武警有很多“山頭”。
光在濱江就有武警支隊、武警消防支隊、邊防支隊、出入境邊防檢查站和市局警衛處,有些屬於純武警,大多屬於公安現役,他們之間互不隸屬。
韓渝不解地問:“呂處,你去武警支隊開什麼會?”
“上級要求武警支隊聯合軍分區整頓軍容風紀,接下來要聯合查處假軍人、假武警和假軍車,只要是在營區外穿武警制服的都歸武警支隊的糾察管,我當然要去參加會議。”
呂處話音剛落,陳上尉就回頭笑道:“主要是整頓軍車,有些部隊的駕駛員不遵守交通規則,交警又管不了他們,影響不好。所以要求各單位加強軍車管理,樹軍車良好形象,做遵章守紀模範。”
“是要提醒,武警支隊糾察班的那些臭小子六親不認,連我們都要注意,更別說他們了。”
呂處長笑了笑,隨即好奇地問:“鹹魚,國保支隊找你瞭解什麼情況?”
“不知道,我一頭霧水。”
“他們這幾天神神祕祕的,連我都不知道他們在忙什麼。”
“呂處,你也不知道?”
“不該打聽的不打聽,別看我們是鄰居,但也只是見面點個頭、打個招呼。”
陳上尉把泡好的茶輕輕放到韓渝面前,拉開椅子坐下來,帶着幾分自嘲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市局我們這些現役幹部都屬於靠邊站的,就算有重大警衛任務也是以人家爲主。”
正如他們所說,警衛處在市局確實沒什麼地位。
由於現役官兵比較少,其地位比同爲公安現役的邊防、邊檢差遠了,甚至都不如消防。
韓渝正不知道怎麼往下接,一箇中年民警敲開門,笑問道:“呂處,不好意思,走私犯罪偵查局的韓渝同志是不是在你們這兒。”
韓渝下意識站起身。
呂處則笑道:“在,這位就是。”
陳上尉更是熱情地介紹道:“黃支,這位就是走私犯罪偵查支局水上緝私科的韓科。韓科,你不是找黃支嗎,這位就是黃支。”
韓渝連忙舉手敬禮:“黃支好,我們政委說你找我。”
黃支這才意識到韓渝不只是全國公安系統二級英模和全國抗洪模範,也是跟自己一樣的正科級幹部,趕緊舉手回禮:“韓科,不好意思,讓你跑一趟,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
“要不我們去會議室?”
“行。”
一直沒什麼事跟坐冷板凳差不多的“鄰居”這幾天突然牛起來了。
不知道從哪些單位抽調來十幾個民警,一連“徵用”了好幾間辦公室,每天忙得不亦樂乎,還動不動去向局領導乃至市領導彙報工作,整天搞得神神叨叨的。
呂處真有那麼點羨慕,不動聲色說:“黃支,你找韓科瞭解情況能不能搞快點,我跟韓科是老戰友,我們難得聚一次,我等着請他喫飯呢。”
“放心,耽誤不了韓科多長時間,更耽誤不了你們聚會。”
“好,鹹魚,我們在辦公室等你。”
“行!”
……
黃支帶着韓渝走進小會議室,給正在忙碌的幾個民警介紹了下,民警們這才知道剛纔拒之門外的竟是濱江公安系統傳說中的二級英模和抗洪模範,無不肅然起敬。
然而,該做的工作依然要做,該走的程序依然要走。
一個民警拿起紙筆,坐到一邊,準備做筆錄。
韓渝沒想到竟有被詢問的這一天,定定心神,笑問道:“黃支,到底怎麼回事?”
黃支是一個老國保民警,早在餘秀才在水上治安科做科長的時候,他就在國保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