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斯揚從後視鏡裏偷偷看他,愛人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不紅的,不知道都在想什麼。
已經中午了,代斯揚先把車開到了一傢俬廚館。
溪流從廳前繞過,窗外是一片開闊的竹林,展星橋差點繃不住的面子這時候也一層又一層的回來了。
菜喫得差不多,看着展星橋逐漸放鬆下來,代斯揚一邊給他盛湯一邊不經意的提起。
“星星,你看的那本書叫什麼?”
展星橋手指一頓:“……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不得補補功課嗎?下次你發病的時候我總得知道,你那時候以爲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吧?”
“不用。”展星橋皺着眉,“還是按我說的,你直接拉黑不理就行。”
“我做不到。再說了,萬一不理你你一直在發病怎麼辦?”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代斯揚現如今也是搜過abo設定的人了,雖然還是看不懂,但說起話來一套接一套,“你想想看,你兩次都是怎麼清醒過來的?”
展星橋怔了一下,立刻臉色爆紅。
光天化日的怎麼能說這種事?還是在外面!這成何體統??
代斯揚已經自己補充了:“都是信息素失衡後,我安撫了你才清醒過來。”
“信……”哦,原來是信息素啊。
展星橋繃直的嘴角塌了下來。
代斯揚眼睛看着他,嘴上繼續分析:“所以如果你發病了,我不進行安撫,你會不會一直無法清醒?那我想要更好的安撫你,不是應該知道一下劇情發展嗎?”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展星橋盯着眼前的湯,不說話了。
“怎麼了?”代斯揚哄他,“我們什麼沒做過?只是一本小說而已,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那什麼發情期啊,標記啊,生殖腔啊……代斯揚搜設定的時候還稍微掃了一眼,知道這設定不怎麼正經。
但那怎麼了?人還不能有點小愛好了?代斯揚電腦深處也不是沒裝過幾個g的視頻資料,但他後來有了老婆,他老婆那麼漂亮,皮膚又白腰又細屁股又翹,什麼視頻都沒老婆好看,他這才刪光了。
星星要是喜歡看那種不正經的東西他恨不得買一千個寫手寫給他看,完全理解並十分支持好吧?
理智上展星橋知道他說得對,自己這病不是隻影響自己一個人,代斯揚受牽連怎麼能不讓人家知道要發生什麼。
但……
從不說髒話的展星橋在心裏罵了一句“靠”。
他吸了口氣,那個書名在喉嚨裏繞了一圈又一圈,但怎麼說得出口??
對面的男人很貼心:“你把鏈接發給我?”
伸頭也是一刀,鎖頭也是一刀。
鐵血男兒不會拖拖拉拉婆婆媽媽。
展星橋,這都是爲了治病。
鏈接給他就給他,能怎麼樣?三千多收藏的小說不缺他這一個讀者。
“你等一會兒。”展星橋低下頭,點開軟件。
一進去主頁滿屏的“18x”、“高”、“”……
展星橋:“……”
這怎麼發?!
這……這網站,這網站點進去怎麼這麼大尺度??這跟黃網有什麼區別??
他剛這麼想完,自己又默了。
展星橋點開那本書,簡介像星號展覽現場。
“21x”,“強制”,“囚禁”,“腺體損壞”,“生殖腔”,“”,“”,“”……
“……”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鐵血男兒……
鐵血男兒,爲什麼要看這種文?
代斯揚壞心眼地欣賞夠了愛人羞惱難當的神色,終於開口:“要不你晚上回去再發給我?”
“不用。”
展星橋確實不是那種婆婆媽媽的人。
他複製了鏈接,眼一閉,終於發了出去。
代斯揚點開鏈接。
“霸總的……”
嘴被人一把捂住了。
展星橋手指發抖,聲音也抖:“你念什麼???”
代斯揚被捂着嘴也沒耽誤眼睛先看完書名:《霸總的黑化嬌妻:籠中雀之囚愛路漫漫(abo)》
不懂的知識增加了。
展星橋粗喘口氣,咬牙切齒:“回去你自己看!”
代斯揚親了一下他的手心,捂在嘴上的手立馬縮了回去,還附贈愛人不可置信的眼神。
像是在說:你現在怎麼變成流氓了?
兩人喫過飯,車子到了公寓樓下,展星橋一言不發地看了身邊的人一眼。
代斯揚馬上堵住他的話:“我不回別墅。”
“……”展星橋真的感覺對方變了。
代斯揚不是s市本地人,卻能在s市紮根立足,揚天集團的名字也是響噹噹的,手段心機,甚至長相性格都很符合大衆眼裏的霸道總裁的形象。
實際上他也確實有點總裁的形象包袱在,無論什麼時候,怎麼說也是個彬彬有禮事業有成的商業精英。
現在,展星橋總覺得他好像……有點不要臉。
但展星橋也不能說什麼。
離婚是展星橋提的,生病後兩次都是展星橋先找的人家,昨天兩人剛睡過,他做不來把人趕走的渣男行爲。
展星橋有點煩躁地摳了下手指:“隨你。”
兩人沉默地等着電梯,就在這時,一個拎着一包菜的阿姨也在旁邊等着,一邊等一邊轉頭看了好幾眼展星橋,最後不確定地開口:“你是那個……那個,唐青是嗎?”
唐青是展星橋上一部戲的角色。
被人認出來了。
展星橋摘下墨鏡,很客氣地點了下頭。
“您好。”
阿姨很興奮:“哎喲大明星!我之前就好像見過你,我都沒敢認,我們家裏所有人都可喜歡你的戲啦!”
展星橋長得冷,實際上是個挺規矩的性子,這時候很禮貌地迴應着人家的喜愛。
阿姨掏出手機,眼光一掃。
“哎!那個小夥子,你幫我們合個影好不好呀?”
代小夥子能說什麼?
他接過手機咔嚓咔嚓拍了幾張,阿姨高高興興的,不忘做媒:“小橋啊,你結婚了沒有呀?”
展星橋還沒說話,代斯揚立馬回她:“結了,都結婚六年了。”
“哦。”阿姨失落了一下,又轉而想起別的地方來,“但我看你好像一直是一個人,怎麼啦?跟老婆鬧彆扭了?”
代斯揚忍不住,剛要糾正她一下,就聽見阿姨繼續說:“夫妻兩個哪有不拌嘴的?你還是個男子漢,要包容對方嘛。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都有做夫妻的緣分了,得好好珍惜。”
說着,阿姨轉頭還要尋求場外幫助:“那個小夥子,你說是不是?”
代斯揚美滋滋地點頭:“您說得太對了。”
展星橋:“……”
阿姨樓層低,走的時候不忘再囑咐展星橋一句:“回去要跟媳婦好好溝通,不要動不動就分啊離啊的。”
電梯門再次關上。
展星橋沉默地又把墨鏡戴上了。
等到了門口,展星橋指紋驗證打開門,代斯揚毫不見外:“星星,你不錄入一下我的指紋嗎?”
展星橋從墨鏡裏看他一眼,冷漠的開口:“代總難道還要經常在我這兒住嗎?”
“對,你現在這個狀態很需要我陪着。”
“……”
展星橋確定了,確實是比以前不要臉了。
他咬牙:“代總,咱們都快離婚了。”
“胡說,夫妻兩個哪有不拌嘴的?不要動不動就分啊離啊的。你是男子漢,要包容我嘛。”
“你!”展星橋憋了口氣,忍了又忍忍不住,“代總,你現在是不是多少有點不要臉?”
這話說完展星橋就後悔了。
代斯揚本質上並不是多和氣的人,但他知道尊重人,從來不會對展星橋說一句重話。
自己說他不要臉,這話在兩人最親密的時候展星橋都沒說過,現在……
“是啊。”代斯揚倒笑了,把人推進屋關上門,隨後一把抱住他,輕聲說,“再要臉媳婦都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