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之前,代斯揚從來沒考慮過這種問題。

    他活得糙,一平幾十萬的別墅住得慣,一個月兩三百的城鄉房也住得慣,反正怎麼都能活。

    直到結了婚後,代斯揚知道愛人從小金尊玉貴的長大,於是鉚足了勁要好好把家裏裝得舒適又富有情調,同時還要兼顧高級感和藝術感。

    這事兒代斯揚自己辦不到,他就不是個文雅的人。

    於是代總重金從國內外找了設計師,房子裝修好之後他又重金買了一堆藝術品往家搬。

    代斯揚想法很簡單,裝修他不懂那就請專業的人來搞,藝術品他不懂就撿貴的買,反正越貴的肯定藝術性越強。

    現如今,家裏連個花盆都有點來頭,代斯揚一直覺得星星應該是喜歡的。

    但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

    “家裏有什麼是你不喜歡的?走廊上那個明朝的畫,還是客廳裏那個唐代陶瓷?”

    展星橋抿了下脣,剛要搖頭,被人捏住了下巴。

    “別又跟我說‘沒事’,回去再自己憋心裏。”代斯揚不怎麼溫柔地用拇指壓了壓他的脣,“爲什麼不願意跟我回家住?這兒怎麼就不是你家了?”

    展星橋目光飄遠了一瞬。

    那時候他還在上大二,兩人剛確定關係沒多久,代斯揚就提出讓他週末搬別墅來住。

    理由是學校離夏行傳媒比較遠,展星橋那時候也沒什麼通告,每天除了上課別的時候就是在公司訓練室泡着,週末不上課的時候還學校公司的來回折騰不值當的。

    不如住在代斯揚那兒,離公司比較近,想訓練也方便。

    展星橋拒絕了。

    古板又正經的好學生不能接受婚前同居。

    直到後來展星橋有了點名氣,參加宴會時經常會被人用那種目光從頭到尾的打量,隨後就是壓低了聲音的竊竊私語。

    “那個就是代總的情人吧?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代總怎麼就看上他了?”

    “長得好看是好看,就是不知道除了那張臉還有什麼。”

    “哎喲有張臉還不夠啊?就是個連家門都沒讓進的牀伴,人代總就是玩玩罷了。”

    情人,牀伴,玩玩。

    展星橋性子擰巴,多少還有點槓精血脈在身體裏——展媽媽高中時學得是文科,就因爲家裏親戚說了句“女孩學不好理科,學文科纔是正經出路”,於是展媽媽高三文轉理,狂學一年後考了個省理科狀元。

    她也不是喜歡理科,上了大學立馬就去搞文學了,就是槓那一口氣。

    展星橋青出於藍。

    下了宴會展星橋就給代總打了電話,第二天就搬了行李住進了別墅。

    等槓完這一波,展星橋後知後覺,他跟人同居了。

    怎麼辦?

    代斯揚要是提一些放浪的要求,他是不是要嚴詞拒絕?畢竟他們還沒領證呢,婚前x行爲不可以!

    可是他都成年了,成年人……那,那想發生一點關係不是很正常嗎?他們又不是混亂的男男關係,他們是正常的成人情侶,搞一下也,也行吧?

    那要不就不拒絕了……不嚴詞拒絕了,但象徵性地推辭一下還是要的。

    ……小說裏那些是真的嗎?真的很舒服嗎?

    他雖然沒經驗,但理論知識還是豐富的。

    要不還是去看點片子學一學,畢竟小說是二次元的,要找點三次元的看看……

    怎麼找片子的資源啊?他不會日語啊。

    但拍片也是演的,要知道到底什麼感覺應該還是得先實踐吧……

    就在展星橋糾結了兩週快遞是發到學校還是發到別墅後,他發現自己想多了。

    代斯揚是個太有風度的紳士,他彬彬有禮,也極其尊重自己的戀人,不僅不會提過分的要求,甚至因爲擔心還是學生的戀人不自在,因此從來都不進他的房間。

    兩人婚前一直分房睡,唯一一次一起睡是展星橋參加人生中第一部戲的殺青宴,不會躲酒並且對自己的酒量毫無認知的展大學生豪邁地兩杯白酒下肚,眼睛立刻發直了。

    代斯揚把他領回去後,展星橋滿腦子都是一些21x酒後亂性一夜x帶球跑。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喝多了也知道要端着,不能暴露自己的愛好除了鋼琴和古箏外,還包括一些口口文學。

    但喝多的展星橋羞愧啊。

    看着把自己接回家的代斯揚給自己脫個外套都要轉過頭,簡直不能更純情。可自己滿腦子都是和口口,展星橋無地自容。

    遂決定給他表演一下自己最得意的技能。

    “我給你打一套少林金剛掌吧。”喝多的展星橋搖搖晃晃站起來,“這一套我練了兩年多呢,導演讓我打一套用在花絮裏……嗝,我都沒答應。”

    畢竟現在是清冷孤傲的人設了,不能隨便給人打少林拳看。

    代斯揚沒按住,愣是看了十來分鐘的醉星拳。

    展星橋喝多了就很能折騰人,打完拳後要喝水,喝完水後要看代總表演個人技能,看完代總的“拿一頁白紙如何給員工開會”技能後,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之前緊攥着人的胳膊,嘴裏還不忘找藉口。

    “萬一我半夜想喝水了怎麼辦?我醉着可不會自己倒水哦。”

    那能怎麼辦呢?

    代總只能躺在他身邊,隨時準備應對小戀人哼哼唧唧的請求。

    第二天展星橋醒來後看着身邊正熟睡着的人,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照在被子上。

    他們同牀,但沒有共枕,也沒有同被窩。

    代斯揚穿着睡衣,把他團在被子裏緊緊抱着。

    隔着薄薄的羽絨被,對方的溫度依舊傳遞過來。

    展星橋眼睛明亮,他感覺到了被人珍惜的感覺。

    噗通,噗通。

    像是過了一瞬間,又像是過了很久,展星橋想,談戀愛,好像比小說裏寫得更開心啊。

    眼看展星橋一直低着頭不說話,代斯揚恍然:“我明白了。”

    一邊說着一邊開始解釦子,表情帶着無奈的寵溺:“星星真是個詭計多端的omega。”

    展星橋從回憶裏醒過神來,被放倒在牀上的時候還是懵的。

    當初那個明明自己有反應卻也不佔他便宜的男朋友和現在的形象逐漸重疊,展星橋愣了兩三秒,被人捏了一下才猛地打了個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幹嘛?!”

    代斯揚手上不停,不走心地解釋:“星星想逼供play可以直說,我隨時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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