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刀尖之上 >第19章:同學丁然
    這是一個相當繁瑣並且細緻的工作,若是沒有一點兒耐心,是做不了的。

    不過,現在有個人在邊上,還盯着自己,顯然影響到他的工作。

    “金祕書,如果你再不走的話,舞會可就要遲到了。”周森提醒一聲道。

    金素英可一點兒都不理會,直接指着周森手裏的那些膠捲底片好奇的問道:“周森,你這些是哪來的照片底片?”

    “機密,無可奉告。”

    “你不說,我就不會知道嗎!”金素英冷哼一聲,顯然是非常不滿周森的態度,這才幾天功夫,這周森身上的變化太大了吧。

    “隨便,金祕書,你要是去晚了,想釣金龜婿的機會可就要錯過了。”周森不無惡意的揣測道。

    “本小姐纔不需要釣什麼金龜婿,那喜歡本小姐的男人多了去了……”金素英話到了嘴邊又縮了回去,“算了,懶得跟你說,我走了,今天的事兒,你不許跟秋山先生說,否則,後果自負。”

    果然還是心虛了。

    周森猜對了,這女人心眼兒真多,什麼秋山先生讓他陪她去什麼舞會,分明就是她自己假借名目,故意的誆騙自己呢,這要是讓秋山之助知道,她少不得會被挨訓。

    “我沒興趣打你的小報告,只要你不要再來招惹我。”周森也暗含一聲警告。

    別找事兒,你的爛事兒我也不會多管,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哼。”金素英冷哼一聲,一轉身,扭到腰肢兒開門走了出去。

    她知道,再跟周森這麼糾纏下去,今晚的舞會真的就要泡湯了,一會兒就有冰城好幾個有錢的商界大佬公子要過去,這去晚了,就被別人給挑走了。

    用後世時髦的話講,這周森就是一隻舔狗,她最爲忠心的備胎。

    “金特助,你怎麼……”

    “閉嘴!”

    倉庫門口,趕回來的葉三兒剛好遇到了金素英,表情那叫一個驚詫,顯然是從沒講過金素英主動來找過周森的情形。

    “哥,剛纔我在門口看到金特助了,你們倆沒事兒吧?”葉三兒推門進來,望着周森,探着腦袋好奇的問道。

    “我們倆能有什麼事兒?”周森忙着在燈光下看照片底片上的標註,連看都沒看葉三兒一眼,就說道。

    “沒事兒就好,你倆要真有事兒,那也不算事兒……”葉三兒呵呵一笑,頗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都安頓好了?”

    “放心吧,哥,我特意交代了,旅館老闆不敢亂說的。”葉三兒點了點頭。

    “那你也回吧,可別去耍錢了,那賭徒從來十賭九輸,你自己算算,都搭進多少錢進去了?”周森警告道,“你要是不穿這身皮,要債的都能把你家都拆了。”

    “知道了,哥。”葉三兒訕訕一聲,他知道自己這壞毛病,可是想改掉,哪有那麼容易。

    自己夜宿凝香館那晚,葉三兒早早的走了,應該就是去賭場耍錢了,難怪那天晚上自己被人灌酒了。

    葉三兒走後,周森繼續工作。

    不知過了多久,周森忽然發現在《松江日報社》拿過來的膠捲底片中缺失了一部分。

    具體的說,是在上半年五月份左右,有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居然沒有任何拍照留存的底片,而這段時間,他是有在《松江日報》也沒發表過文章的,這段時間好像人間蒸發一般。

    再查這一段時間他的工作,發現他居然以記者的身份去了滿洲里,但沒說他去滿洲里做什麼?

    去了滿洲里回來後不久,謝爾金的崗位就從記者提升到了編輯的位置,而回來之後,她恰好認識了在達爾邦克銀行工作的蘇珊娜。

    時間上雖然一前一後,看不出有任何關聯,可週森總感覺的這裏面有什麼他不知道的。

    當然,這只是他的直覺,說不上來的感覺。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再不回去的話,回去的路上就不好走了,雖然這裏離家不是很遠。

    趕緊收拾了一下,穿上外套,圍上圍巾,戴上絨帽子,鎖門,回家。

    寒風刺骨。

    周森下意識的裹緊了一下大衣,避開寒風吹來的方向,低着頭,往家的方向趕去。

    此事的街上只是偶爾能見到一兩個歸家人,寬大的街道上,只能聽到風吹動兩邊樹木發出的聲音。

    暈黃的路燈下,將歸家人的身影拉的老長。

    沙沙,咯咯……

    皮靴踩在已經凍成冰凌的路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一個人,居然有一種寂寥的感覺。

    這開局,就算不是地獄模式,也差不了多少了。

    自己該如何擺脫困境呢,安東尼老爹帶給他的身份標籤,還有日本人的逼迫。

    很明顯,他們是想要將他也一併拉上賊船。

    只要他做了壞事,上了船,就很難下來了,何況,他們還有各種手段,到時候讓你百口莫辯,渾身長滿嘴都說不清楚。

    哎!

    真到了那一步,也只能跑了,跑了,找個地方隱姓埋名,苟起來,總能過去的……

    周森一路心思重重,卻並不知道,在他身後,一道纖細的人影,身穿黑色皮風衣,帶着一定黑色的禮帽,雙手隨意的插在兜裏,就這麼遠遠的跟着他。

    一直看到他回到了高士街的家中,從門口經過,略微駐足了一小會兒,隨後離開了。

    喵嗚!

    一進門,露西就從客廳沙發上一躍而起,竄到他的懷裏,小腦袋往他胸口蹭着,那叫一個親暱。

    “好了,露西,我把衣服脫了,喫飯了。”周森在它身上擼了幾下,聽到餐廳伊琳娜再叫他喫飯。

    晚上煮的麪條,還煎了兩個雞蛋,以及烤腸。

    露西吃不了麪條,但伊琳娜給它準備了麪包屑,還有它最喜歡喫的小魚乾兒。

    麪條的味道還行,當然還比不上中國的傳統麪食,那真是五花八門,每天喫一種,幾個月都不帶重樣的。

    “伊琳娜,明天早上不用給我準備早餐。”

    “瓦西姆少爺,你是嫌棄我做的早餐不好喫嗎?”伊琳娜有些傷心的問道。

    “不,是吃了你這麼多年的早餐,我想換一換口味。”周森忙解釋一聲。

    “那好吧。”伊琳娜點了點頭,小主人最近不但人變了,就連口味也變了,以前他可是很喜歡自己做的飯的。

    而現在他居然自己會做菜,還做的比她還要好喫,現在連早餐都不吃了,自己往後豈不是隻能淪落都做家務和幹雜活了。

    這怎麼能體現她伊琳娜的價值呢?

    一碗熱氣騰騰的豬肉餛飩下了肚子,周森感覺渾身上下毛孔都舒服的不得了。

    早餐還的是咱老祖宗留下來的美味。

    “周森,真的是你,我剛纔以爲看花眼了呢。”剛準備起身付賬離開,冷不丁的一個聲音在他響起,緊接着一個人影坐到了他身邊,聲音透着熱情。

    “老闆,來一碗餛飩,多加點兒香菜。”

    “好咧。”

    “丁然。”周森終於想起來了,眼前這個戴皮毛氈帽,穿着灰布棉袍的年輕人是誰了。

    “聽說你畢業就去警校了,這有五六年沒見了吧?”丁然在中學的時候就自來熟,跟周森是同桌,關係處的不錯。

    “是呀,你現在做什麼?”

    “我中學畢業後去了菸廠做學徒,我爹讓的,我其實想去鐵路上,可你也知道的,家裏沒關係,那肯定進不了……”這丁然一打開話匣子,就說個沒完。

    直到說到他在老巴奪菸草工廠上班,現在大小也會是個工序組組長了,手底下管着幾十號人呢。

    中學畢業後,周森被安東尼老爹弄去了警校,警校是軍事化管理,兩年後,分配到南崗警署,雖然老巴奪菸草公司新廠就在南崗北街,可那裏不是他的巡區,沒事兒也不會過去。

    丁然跟周森幾乎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就算在同一城市,那隻要不是刻意的,幾乎是見不着的,要知道冰城可是遠東小巴黎之城,妥妥的大城市,常駐人口超百萬呢!

    “你在老巴奪菸廠,那你認識一個叫巴洛夫的白俄嗎?”周森突然心中一動。

    “人是呀,他是菸廠老員工了,少說在菸廠工作有二十年了,做切菸絲的工作,我在裝煙部,跟他不太熟,你怎麼知道他的?”丁然也好奇,周森根本就沒去過老巴奪菸廠,怎麼就知道菸廠還有這麼一個人。

    “有個案子跟他有點兒關係,我就多嘴問一下。”周森也就是隨口一問,既然丁然都說他不熟悉了,自然也就沒必要問下去了,起身道,“我還有事兒,這碗餛飩算我請的,有事兒去南崗警署找我。”

    “你真當警察了?”丁然驚喜之情溢於言表,他這個同桌上學的時候不愛說話,喜歡靜靜的看書,還特別膽小,碰到喜歡的女同學都不敢開口,經常挨欺負

    這大概是收養他那我白俄老爹非要送他去警校的原因吧。

    不過現在看來,周森的變化真是太大了,跟過去是完全不一樣了,那簡直不是一個人。

    人是會長大了,何況他們五六年都沒見過面了。

    也沒多想,正好餛飩端過來了,他低頭吃了大口吃了起來,也會他今天休息,這不要過年了,上街辦點兒年貨,這才碰上了,不然,估計也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碰到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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