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是中午被帶進警察局的,當然沒有喫午飯,到這會兒,已經過去至少七八個小時了。
他只是被人舉報,被帶動警察局接受詢問和調查的,沒想到,居然被關了起來。
這喫牢飯,還是頭一遭。
不管怎麼樣,人生在世,總要有所經歷的。
喫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
好歹還給了一點兒喫的,兩片大列巴麪包,一點兒味道怪怪的酸鹹菜,再就是一碗水了。
酸鹹菜他沒碰,他不知道吃了會不會拉肚子,不敢輕易嘗試,只是吃了大列巴麪包,再把一碗水都喝了。
肚子裏稍微有點兒食物,也算是舒服了不少。
他就是有些擔心,怕安娜在外面得不到他的消息,會去找獵人胡來,這樣就麻煩了。
希望她能夠冷靜處理這一次危機吧,這也是對她的一次考驗。
……
安娜確實有些擔心,周森被帶走七八個小時都沒回來,她去警察局打聽消息。
可接待她的警察讓她回去等消息。
如果只是一般的舉報,警察調查之後,查無實據,很快就會放人的,就算有實據,也會通知家人的。
就這樣直接把人扣下,什麼都不說的,這裏面肯定是有情況。
她也算是一個有經驗的特工了,發生這種事兒,絕對不能驚慌失措,一旦自己亂了陣腳,那錯中加錯。
得冷靜。
先分析是什麼原因,是警察來診所把人帶走調查的,態度並不惡劣,可以說很溫和。
應該不會身份暴露了,否則,不會是警察上門了,那是邊疆區的內務部門的人了。
至於會帶走七八個小時沒有消息,極有可能是發生了其他事兒,周森也跟她提過。
診所的生意太好,難免會遭人嫉恨,尤其是他還是個外來戶,這不管是有人眼紅,還是觸碰了其他人的利益。
她們得有個心理準備,別事到臨頭了,就跟無頭蒼蠅似的。
所以,她把家裏不能被人看到的東西都處理了一下,然後就回到了診所,關上了門,休息,等第二天再去警察局。
……
哈巴羅夫斯克的夏天雖然不是太熱,可也有蚊子,而且還不少呢,周森待在小黑屋內。
那真是遭罪了。
尿可以撒在褲襠裏,可屎能嗎?
這些人這是太可惡了,周森尿憋不住了,只能撒了,但大便至少還能憋住。
他被限制在那個審訊的椅子上不能動。
當然,他想離開很簡單,只是,他不想這麼做,因爲他做了,就什麼都暴露了。
你一個普通的骨科大夫能打開這種審犯人的椅子嗎?這不是擺明了身份有問題!
這仇結大了。
……
“喲,這不是斯蒂文大夫呀,這麼大人了,還尿褲子了,哈哈哈!”昨天審訊他的那個喝醉酒的警察打開審訊室的門,將周森從椅子上放了出來。
看到褲襠潮溼了一片,得意的大笑起來。
門口站着不只是他一個警察,還有不少人,其中還有一兩個女警察,聞到周森山上的尿騷味兒,嫌惡的。
看周森的眼神都充滿了一種鄙夷。
周森臉色平靜,跟這些人有什麼好計較的,他們又知道多少?但是這屈辱他是生受了。
“當然,我帶你過去!”那審訊自己的警察一愣,他忽然感覺到這個叫斯蒂文·周的美籍華人不一般。
但他不在乎,這是在哈巴羅夫斯克,不是在美國,他又能把他怎樣。
衛生間內,周森放下一天的負擔,洗了個手,但褲子沒辦法拖下來洗和換,只能繼續穿上。
他都忍受了一個晚上,不在乎在多忍受一會兒。
“斯蒂文·周,經過我們跟舉報人的瞭解和詢問,確定你製售假藥致人中毒,幸虧醫院搶救及時,才撿回一條命,所以,現在,我們要查封你的診所。”出來後,那名審訊他的警察拿出一份查封的命令,向他宣佈,並且讓他簽字確認。
周森知道,自己若是不簽字,他們照樣會查封自己的診所,所以,他並沒有反抗,甚至多一句話都不說,直接拿起筆,在那張命令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周森被帶上車,然後跟着一羣警察前往自己的診所。
一羣警察衝進了診所,開始搬東西,什麼都搬,搬不動的直接砸了,反正上面的命令是,診所裏所有物品全部都帶回去。
周森站在邊上冷眼的看着這一幕。
而安娜也是一副被嚇壞了的表情,她被警察從樓上請了出來,然後,他們的個人物品也被打包,裝箱,全部擡走。
這哪是查封,分明就是抄家!
周森隨身攜帶的證件,書籍,衣物等等,全部都被擡上了汽車,然後拉走了。
圍觀的人羣中,他看到獵人,獵人顯然很想衝上來,但周森衝他微微一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支援安娜已經一副嚇傻的表情,站在自家門口,都不知道該做出如何的反應。
附近的百姓也是指指點點,對警察無故查抄周森的診所表示無法理解,但他們也不敢真的直接跟警察對抗。
……
距離診所數十米外的一條巷子口,停着一輛黑色的嘎斯汽車,車窗簾是拉着的,看不清裏面坐的人。
“彼什科夫叔叔,現在事情明顯失控了,這些人怎麼能這麼做?”娜塔莎有些着急了。
彼什科夫面色冷峻,這些人做事沒啥本事,但栽贓陷害,羅織罪名是第一本事。
多少無辜之人,就葬送在這些人手中,而現在他們把手是越伸越長了,居然這般肆無忌憚了,難怪身居高位的人都會不惜當了叛徒,誰能做到無辜冤死?
“開車,去內務局!”彼什科夫下了某個決定。
……
“娜塔莎小姐,這不合適吧,您跟着斯蒂文·周毫無關係,爲什麼給這麼一個賣假藥的,還差點兒喫死人的無良大夫擔保?”接待娜塔莎的警察十分不理解。
娜塔莎出身高貴,又是莫斯科來的,還是第一醫院最漂亮的一朵花,怎麼就跟這個“賣假藥”的美國大夫扯上關係呢。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斯蒂文·周還是個有婦之夫,這娜塔莎是哪根筋搭錯了,還是吃錯藥了。
“這你別管,就問你我能不能爲他做擔保?”娜塔莎態度很強硬,周森在警局遭受的待遇,恐怕將他們本來才稍微建立起來的信任給破壞的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