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敏打來電話,居然要求周森跟他一起去陸軍醫院探視受傷的富錦分機關機關長佐藤少佐。
這讓周森感到一絲意外。
這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山本敏你自己去就是了,何必拉着自己的?
“正因爲你們曾經相識,我才請你跟我一塊兒去探視的,佐藤君在冰城沒什麼朋友,你跟我勉強算一個,怎麼,周森君,這個面子都不給嗎?”山本敏在電話裏說道。
“好吧,既然是去看病人,那我總的買點兒禮物去吧,您稍等我一會兒。”周森無奈之下,只能答應,這又要搭上一筆不小的開支了。
他也不知道佐藤的喜好,就隨便買了一些水果和營養品,反正,病人總是要喫的。
驅車前往南崗區的關東軍駐冰城陸軍總院。
山本敏的身份,那自然是出入無人阻攔,佐藤俊的病房在住院部的二樓,他是少佐,享受的單獨病房的待遇。
在他們來之前,佐藤俊已經完成了一次重大的手術,命是保住了,胳膊是肯定保不住了。
護士剛給打了一針止痛針,痛苦減輕了不少,但對於痛失一條胳膊的佐藤俊來說,這個打擊有點兒大。
來看望佐藤俊的人並不少,病房內那幾束鮮花就是證據。
“山本君。”佐藤俊見到山本敏,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顯然是對山本敏的出現非常高興。
“佐藤,你覺得怎麼樣?”山本敏跟佐藤俊關係應該很熟,直接就直呼其名。
“斷了一條胳膊,沒什麼,還死不了。”佐藤俊語氣清淡,可眼神中的落寞很不甘是瞞不住人的。
“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放心,傷你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山本敏說道,“今天我帶來一個人,他的素描側寫能力很強,你只要將傷你的人跟他描述一下,他就能把人畫出來。”
“哦,是嗎?”佐藤俊驚訝一聲,很顯然,他並沒有認出周森來,畢竟就見過一面,沒有任何的深交,且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不記得也是很正常的。
“佐藤長官,還記得在下嗎?”周森上前一步,微微一躬身,問道。
“我們認識?”
“當然,你們見過的,佐藤,你忘了,去年澀谷長官專門派小野副官去撫遠……”
“哦,你是那位從哈巴羅夫斯克回來的那個斯蒂文·周!”佐藤俊身爲特工,記憶力自然是不差,剛纔只是一時間把記憶遺落在腦海的某一個角落裏。
“佐藤長官好記憶,在下週森,斯蒂文·周是我的一個化名。”周森自我介紹一聲。
“周森君現在任職冰城警察廳特務科,同時還是關東軍情報部的特工,大日本帝國忠誠的朋友和戰士。”山本敏微微一笑,補充一句道。
“失敬了。”佐藤俊衝周森微微一點頭。
“一點兒小意思,請佐藤長官笑納。”周森把自己買的水果和營養品放在病牀邊上的櫃子上。
“周森君太客氣了。”
“佐藤長官,您現在可以嗎?”周森並不知道山本敏叫他來做什麼,但現在已經知道了,只能配合他了。
“可以,醫生剛給我打了一支杜冷丁。”佐藤俊點了點頭。
“沒關係,我帶了。”山本敏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取出稿紙和早就削好的鉛筆。
周森略微遲疑了一下,伸手接過來,然後找了一塊硬木板墊在下面,開始道:“佐藤長官,請您描述一下,與你交手的人的體貌特徵,先從身高,年齡開始。”
“他的年紀大概有五十歲左右,個子不高,大概比我高三到四公分左右……”
“黑暗中,我看的不是很清楚,眉毛再粗一些,額頭再往裏收一點兒,顴骨往下,對,下嘴脣有些薄,有鬍子……”
周森越畫,越覺得心驚肉跳,怎麼筆下的這個人跟昌伯如此的相似,儘管他已經刻意的引導對方模糊的方向描述,但最終成像出來,居然還是跟昌伯有幾分相似。
“佐藤長官,你跟對方搏殺的時候,可曾給對方造成傷害?”周森問道。
佐藤俊都這樣,那其對手可見是多麼的厲害,若是能全身而退的話,那就跟昌伯一點兒關係都沒,只是兩個相似的人而已。
可如果,對方也負傷的話,那這就對上了。
“雖然我被他砍掉一條胳膊,可他也不好過,我一刀也劃傷了他的腹部,若不是我負傷比他中,他是沒機會離開的。”佐藤俊說道。
周森現在基本肯定了,跟佐藤俊交手的人就是昌伯了,可是這兩個八竿子都搭不上的人,怎麼會交手呢?
這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周森現在只能壓下心中的好奇心,配合佐藤俊的描述進行人像素描側寫。
“那個俄羅斯人應該是從潛入北滿的間諜,他們是想通過盤踞在三江省內的綹子的偷渡渠道越境進入蘇俄遠東地區……”
“能描述一下這個蘇俄間諜的樣貌?”
“他個子要比我半個頭,褐色的頭髮,身材消瘦,身手相當敏捷……”佐藤俊閉上眼睛,仔細回憶道。
周森按照佐藤俊的描述,尋思的用鉛筆在稿紙上勾勒出一個人的輪廓來。
然後在佐藤俊的指導下,慢慢的再勾勒出五官。
隨着人臉上的表情豐滿起來,周森心中越來越心驚,因爲這個俄羅斯的人的面孔他居然也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昌伯怎麼跟馬爾科維奇扯在一起了,還一起去了JMS,他們居然想一起穿越邊境線前往遠東地區。
昌伯難道還有一層不爲人知的身份,如果昌伯還有另一層身份,那白玉嵐呢?
有些懷疑一旦起了頭,就會一發不可收拾,種種懷疑就會不斷在腦海裏翻滾。
白玉嵐可是枕邊人,雖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但身邊睡着一個不知道是什麼面目的人,確實會有些令人多想。
當然,對於白玉嵐來說,自己何嘗不是也有祕密沒有向對方坦白的,他不能說,白玉嵐是否也有不能說的苦衷?
只要不是敵人,一切都好說。
周森在心裏這樣說服自己,但是,既然發現了,他恐怕不能視而不見了。
這個山本敏今天把自己帶來見佐藤俊,只怕不會是無緣無故的,難不成他已經發現昌伯的身份,或者知道了跟昌伯在一起的馬爾科維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