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江曉是自己去的,還是他讓這個“楠哥”替自己去的?
這就不得而知了。
要知道,他也沒見過對方,認識“江曉”的人,可能也只有白玉嵐本人了。
可白玉嵐若是真知道對方的確切的身份,應該不至於對自己隱瞞的。
“阿樂,這事兒先不要跟任何人講,尤其是你玉嵐姐。”周森吩咐一聲。
“我知道,姑爺這麼做是在保護小姐。”阿樂點了點頭,他其實很聰明的,很多事兒都懂,只不過從來不說罷了。
“行了,你去休息吧。”
“姑爺,紅薯焦了……”
“哎呀。”周森這才聞到一股焦味兒從竈膛裏傳了出來,趕緊拿了一把火鉗,將烤焦的紅薯從裏面扒拉出來。
還好只是外面焦了,掰開以後,裏面還能喫的。
“你要不來一個?”
“不了,我晚飯喫的很飽,這會兒差不多消完食兒,可以回去睡覺了。”阿樂連忙搖手。
“我就兩個,給你一個,我喫啥?”周森看着阿樂關門離開的後背,心裏嘀咕一聲。
兩顆紅薯下肚,飢餓感頓時消失了,不能喫太多,一會兒該睡不着了。
“你嘴上怎麼黑的?”回到小樓,白玉嵐還沒睡呢,側躺在牀上,無聊的翻看着一本書,估計是在等他。
“啊,可能是剛纔喫烤紅薯粘上的。”周森訕訕一笑,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
“厚德樓還賣烤紅薯?”
“厚德樓可沒賣,是我沒喫飽,回來在自家廚房給烤的。”周森呵呵一笑。
“你說去厚德樓喫飯,阿香就就沒給留飯菜,怎麼的,飯不好喫?”白玉嵐合上書本道。
“飯倒是不難喫,我是喫不下去。”周森道。
“怎麼了,林大寬爲難你了?”
“倒也不算爲難,只不過,事兒有些複雜了,他估計現在也頭疼吧。”周森說道。
“我還是擔心冰城站那邊會出事兒。”白玉嵐扶了一下額頭說道。
“冰城站的確出事兒了,估計這一次事兒還不小。”周森脫了衣服,在白玉嵐身邊躺了下來。
“真出了叛徒?”
“我現在也是猜測,但種種跡象表明,冰城站內有人把刺殺金榮桂的消息透露給了日本人,日本人提前做了準備,讓金榮桂頭一天就悄悄的來了冰城,第二天一早再在火車站安排了一齣戲,讓我們看,真是煞費苦心呀。”
“這麼說,如果只是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那直接安排提前到,然後在火車上設伏就行了,沒必要再安排金榮桂再去火車站折騰一下,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你也看出來了,這是日本人在保護冰城站裏的這個叛徒呢。”
“保護?”
“不對,情報是我們提供的,日本人保護的應該是我這樣一個‘叛徒’。”白玉嵐凝神思索了一下,說道。
周森有些訝然,自己這媳婦兒還是很敏銳的,沒有一孕傻三年,一下子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質了。
“日本人演這齣戲,其實漏洞百出,只要想發現,還是能發現的,明面上是保護你這個‘叛徒’,其實就是挑起冰刀組跟冰城站的內鬥。”周森道。
“問題不是出在咱們這邊,那還能出在誰的那邊呢?”周森撇嘴一聲道。
“江曉叛變了?”
“江曉倒不至於,他若是叛變,那冰城站就徹底變性了,但是架不住其中的高層起了二心,或者說,被日本人抓住了,在脅迫下投降,做了漢奸,這也不是沒可能,這人應該能接觸冰城站的核心機密,甚至就是冰城站的高層。”周森分析道。
“那不是應該第一時間提醒江曉?”
“提醒有用嗎,他會相信你,或者說,這個人的目的再險惡一點兒,就是這個叛徒制定出來的刺殺計劃,目標是衝着你來的呢?”周森反問道。
“衝我,我從不干涉冰城站的事務,他衝我幹什麼?”
“如果這個人想拿下冰城站,再吞併你的冰刀組呢?”
“這怎麼可能,冰刀組的成員那基本上都是老馬留下的,除非我背叛了老馬,當了漢奸,才……”白玉嵐說不下去了,她自己都覺得,這似乎有可能了。
“最可怕的是,他還暗中跟日本人勾結,或者直接投降了日本人,那軍統在冰城的勢力就被他一網打盡了,到時候,只要他在位上,軍統冰城站就成了日本人刺探重慶那方面情報的工具了。”
“如果真如你說的這樣,那這個人的用心也太險惡了,簡直該千刀萬剮。”白玉嵐恨聲道。
“所以,不管那邊給你什麼信息,現在都不要回,只要你不回,他們就無法確定你是‘叛徒’。”周森道。
“我要是不回,不是坐實了‘叛徒’的罪名了嗎?”白玉嵐不解的問道。
“‘叛徒’的罪名不是他們想栽贓你就能栽的,你這邊也有跟重慶方面聯絡的渠道,他們堵不了你的嘴,也不要試圖去辯解,一旦他們首先接受了你是‘叛徒’這推定,他們是不會再相信你說的任何話,這是人的心理,你得把刺殺金榮桂前因後果寫一個報告,直接發去重慶。”周森道。
“可如果他們先發呢?”
“那就要看重慶方面信誰了,重慶方面信他們的話,那就沒必要再跟他們有什麼瓜葛了,反正他們現在也幫不了我們,如果他們不偏信任何一個人,或者派人過來實際調查的話,那就等調查結果出來,如果重慶方面相信你,那就還值得繼續下去。”周森說道。
“可萬一重慶方面信了冰城站的話,我該怎麼辦?”
“沒有軍統的身份,咱們就不抗日了?”周森反問道,“有身份,可對我們有啥幫助,可沒了身份,也不見得就會變得多難,不是嗎?”
實在不行,咱們跟真正抗日的幹。
當然,這話他現在還不能說出來,就看重慶那位戴老闆如何選擇了,他要是助力一把,白玉嵐就可以徹底擺脫軍統的身份了,這對他來說是大好事一件。
白玉嵐秀眉微微蹙了一下,顯然是內心還是有些擔心和不安的。
“別擔心,有我呢。”周森伸手過來,一把摟住了那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腰肢,“睡吧,休息不好,如何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