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方便。”龍哥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又娓娓道來:“上個星期有個其他地盤的小兄弟告訴我的,來了蓬萊醫院急診科這邊,只要傷口不大,他們直接就把手術做了,也不用轉科什麼的,方便得很!”
“龍哥……你說的那個小兄弟,是怎麼知道的?”謝老三問道,心中仍是疑惑。
“他在家和媳婦打架,被媳婦磕破了眼皮。”龍哥說道。
“那希望我這個傷口也能得個方便吧……”謝老三語氣軟和下來,默默祈禱能快點把手術做完。
正當龍哥和謝老三說話間,2號診室的後門又被人打開了,走進兩個人。
一個是剛纔那個急診科值班醫生,另一個帶着黑框眼鏡,滿臉痘痘,正是白鐵生。
白鐵生徑直走到謝老三跟前,問道:“你是病人吧?我來看看你胳膊上的傷口吧。”
見謝老三點了點頭,白鐵生就慢慢掀開了他左胳膊上的繃帶。
略看了幾眼後,白鐵生對龍哥說道:“你是他什麼人?”
“我是他大哥。”龍哥立即回答道。
白鐵生也不問具體哪種大哥了,則是直奔主題道,“他這個傷口可以就在我們急診科做,現在就能做,需要清創縫合一下。”
龍哥喜道:“好啊醫生,那你們給他做吧!”
白鐵生點頭道:“嗯,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們馬上把他辦成綠色通道病人。”
龍哥立即回答道:“嗯,同意!那你們馬上就給他做手術吧!”
“先別慌,有一些檢查還是不能少。”白鐵生把目光轉向謝老三,問道:“還有,你這個人怕不怕痛?”
怕不怕痛?
謝老三心中升起一個問號,怎麼就問我怕不怕痛?我怎麼回答呢?
堂堂七尺男兒,痛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謝老三笑道:“風蕭蕭兮易水寒,我老三怎麼會怕痛呢?”
神他媽風蕭蕭兮易水寒……白鐵生也被謝老三整得發愣,怎麼就吟上了?
龍哥還挺正常,沒搭理謝老三,問道:“醫生,你們得打點麻藥吧?”
見龍哥一副熟人熟事,且很可靠的樣子,白鐵生就把他鎖定爲了交流對象。
至於謝老三,似乎也是聽令於龍哥的。
於是,白鐵生回答道:“麻藥當然要打,但他這種一般只打個局麻就行了,傷口本身也不是很深,沒必要做其他的麻醉,術後恢復得也快一點。”
龍哥點點頭,說道:“只是局麻的效果還是會差一點吧?所以還是會有點痛?”
白鐵生解釋道:“局麻就是沿着他的傷口打麻藥,如果他能配合好,效果也不會太差。”
龍哥透露出一種大哥對小弟的關心,也展示着自己的見識,繼續問道:“那如果他實在是忍不了痛,想打其他麻醉做呢?比如說全麻呢?”
白鐵生搖搖頭,說道:“那他就不能在我們這兒做了,我就給你叫其他科的醫生來,等他們慢慢看了,然後開單子,慢慢辦住院,再安排手術,做完之後慢慢觀察,最後好了就出院……”
說這些的時候,白鐵生有意無意地強調着“慢慢”這兩個字,說得龍哥和謝老三臉上露出那種急不可耐的表情。
白鐵生也點頭道:“嗯,不可能一點作用都沒有。”
龍哥想了想,如果按照白鐵生說的那樣,還得讓其他科醫生過來看,還要住院,真的就太慢了!
於是,龍哥也同意了謝老三的意願,說道:“那行吧,我們就在這裏做!”
白鐵生立即說道:“好!你們先去交兩千塊錢!我把綠色通道病人給他辦起來,這樣去做檢查檢驗也快一點。”
謝老三聽到要交兩千塊錢,立即說道:“醫生,我身上沒帶那麼多錢啊!”
一聽這話,龍哥很仗義地說道:“錢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等會兒你好好配合醫生就行。”
謝老三眼淚都要掉了下來,趕緊說道:“龍哥,以後我這條胳膊,就他媽是你的了!你想什麼時候拿走,就什麼時候拿走!”
龍哥表示自己聽不得這些扯犢子的話,擺擺手,走到2號診室外面。
見龍哥出來,其他小弟都上前圍住了他,紛紛問道:
“龍哥,謝老三的胳膊怎麼樣了?”
“龍哥,他那胳膊是得做手術吧?”
“龍哥,我們還能做點啥不?”
龍哥回答道:“謝老三胳膊得做個小手術,就是洗一下,然後縫幾針,你們留一個人下來給我搭把手就行。”
小弟們紛紛表示要留下來,最後龍哥挑了一個親近點的,讓其他人都離開醫院。
於是,除了留下來的小弟,其他人都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唸唸有詞的。
“要我說,謝老三今天還因禍得福啊!”
“被砍了一刀,因禍得福?你傻了吧?”
“你懂什麼,謝老三今天在龍哥面前算是大大表現一番嘍!”
“新街的那三間場子,以後估計都要交給謝老三看嘍!”
“真的假的?那我也想被人砍一刀算了。”
“你想別人砍一刀?要是刀一偏,砍你腦袋上,就沒這麼好玩了!”
小弟們說鬧着,很快散去。
龍哥這邊,真就給謝老三繳了費,又和留下來的小弟帶着謝老三以最快速度做完了檢驗、檢查。
最後,三人折回2號診室,白鐵生正等着他們。
見謝老三已經做完了檢驗檢查,白鐵生又把三人帶到了一個對外關閉的電動門前,說道:“家屬都在外面等着,病人和我一起進去。”
這道電動門,正是新建的急診科手術室的前門。
聽到白鐵生交待完畢,龍哥這才坐了下來,聲音稍顯疲憊地說道:“那好,我們就在這兒等着。”
就這樣,白鐵生領着謝老三走進了急診科手術室,在電動門緩緩關閉前,謝老三對龍哥說道:
“龍哥,風蕭蕭兮易水寒,我謝老三一定不會一去兮不復還!”
龍哥撓了撓頭,緩緩罵了一句:傻逼。